【亲情不断电】最美好的时光
“所以,爷爷,你现在到底相信上帝了没有?”我又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次,爷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干脆地说道:“相信!我最近正在为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向上帝祷告,这两个国家最近互相残杀得太厉害。”
我心里顿时涌上了一阵钦佩之情。作为一位初信者,爷爷这份放眼世界的祷告胸怀,我真是自愧不如!
大约一年前,我决定正式向爷爷和姥姥传福音。开始时心里十分没底,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反感拒绝;也非常忐忑,因为两老实在太了解我这个孙女了,我的优点缺点他们都了如指掌,所以我自觉说什么都欠缺点说服力。
可没想到的是,当我提出一起来学习圣经的时候,两老竟然一口答应,并且十分欢喜。现在我每每去看望他们,还没等我开口,姥姥就大声喊着,“老头!孙女来了!快出来学习!”而爷爷则拿出圣经来,端端正正摆在桌上。
在这段和爷爷姥姥聊天、学习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莫大的恩典。这段一起携手走在上帝慈爱里的日子,可以说是我们爷孙两代享有的最美好、最甘甜的时光。
不要轻看生活中那些似乎微不足道的事情,也许那根刺正好扎在了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即便我早已成年,爷爷还总是提起我小学时他为我送伞的那件事。恰巧,那件事也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事情很简单,我小学五六年级时,有一日下雨,爷爷便来学校给我送伞。可是我却生气了,在同学面前隐忍没发作,但一进家门,就“砰”地一声用力把伞扔在地上。
爷爷的每次回忆都会停在我“扔伞”这个动作上,然后他就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虚,但又觉得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所以每次也就用“扭头,转身,支支吾吾”这糊弄三招应付过去,即使在我信主之后,这三招仍是我应付此事的法宝。
其实,对于当日自己的心理我还是记忆犹新的。上小学的时候,我被视为异类,因为我是“退休厂长的孙女”。当时,我们属于中等规模的厂矿企业,有几万多号人,都同住在一个小区里,我们称之为“家属区”。那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家属”区,你的同事就是你的邻居,你的上司有可能就住你楼上楼下。大家可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在这样的环境里,一家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传遍整个厂区及家属区。爷爷担任厂长,在我出生那年退休。但我的每一个同学都知道我是前任退休厂长的孙女。
这个头衔并没有给我带来类似“官二代”式的荣耀,反而成为我的重担。有些同学因为我这个身份,不敢跟我玩,怕把我弄摔了,弄伤了;而有的同学则相反,觉得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反而成为他们评判捉弄的对象。不仅是同学们,甚至我的老师或者学校职工,也因为我们这家属区与厂矿企业内部千丝万缕的联系,把他们对老厂长的看法,或多或少或好或坏地投射到我身上。所以,我每个举动都很小心,谨慎而又紧张。但后来我才明白,其实无论怎么做,也逃不过别人用放大镜在你身上找缺点。
那次其实只是下毛毛细雨,大多同学都是冒雨回家的。我家离学校很近,走路仅仅两三分钟的路程。所以我看到送伞的爷爷时,脸一下就黑了下来,因为我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又要被同学们嘲笑成“娇气女”了。
当日的我气愤、伤心,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不知我的举动让年迈的爷爷很伤心,以致于他这二十多年来一直记着。
当我们第一次坐下来学习圣经时,爷爷又提起了这件事。这次,我没再躲避。这几年来,神医治好我内心的创伤,也一直在操练我承认错误的勇气,以及与人坦诚沟通的能力。在摊开的圣经面前,我发现一切都不再像我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于是我抓住机会道歉,虽然这声“对不起”晚了20多年,但也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从那次之后,爷爷再没有说起那次“送伞”事件了。
爷爷很喜欢谈古论今,大到当代时事,中到企业管理,小到各类社会新闻,他都有所涉猎。退休之后,有段时间他总爱说:“报纸上不是总在倡导公义明如正午的太阳吗?你看看现在的那些官!”
爷爷每次提起来就愤愤不平。也难怪,他在厂长之位的时候,厂里绩效很好,是省市里的先进单位。但自从他退休之后,厂里的业绩就一天比一天差,八九十年代国有企业自身的毛病,面临的困境,几乎都可以在这个厂里找到。
爷爷那个年代的官员绝大多数廉洁奉公,两袖清风。可随着改革开放,各种投机倒把、利益分配的问题就出现了,很多人一夜暴富,升官发财。爷爷渐渐看到了一些不公正,不公平,每次他都会很生气。
于是在最开始时,为了避免信了一辈子共产主义的爷爷有抵触心理,我寻找的切入点是——神的公义。真正的公义只有在上帝那里才能找到。这个世界多的是恶人走捷径,富贵高升,寿高位尊,势力强盛,并且家宅平安,子孙众多。所以,若没有最终的审判,没有天堂和地狱,人在世上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不用惧怕了?
感谢上帝,祂真的在每个人心里都有预备。真正的公义和公平,就是人的良心所切慕的。
一起学习的时候,姥姥看到每当我说出一些经文,也能够翻开圣经找到这些经文时,她就笑着说:“哟!你圣经还挺熟嘛!以前有个牧师也是这样,翻圣经特熟练,一翻就翻到了。”
我很是诧异,在我的印象中,姥姥似乎并没有接触过基督教,更不用说什么牧师了。于是,我立刻饶有兴趣地问起前因后果。
据姥姥说,在她还是二八年华的时候,镇上有一座很大的教堂,教堂里有个洋人牧师。那时教堂每周日都会免费派发食物。姥姥说:“有好多好吃的,所以我和同学们都跑到那里玩。”姥姥轻轻一笑,脸上洋溢着回忆青春时光的喜悦,眼睛也明亮起来。
当时让她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件就是那个牧师翻圣经很熟练,似乎随便一翻就能找到他要的经文;第二件就是教堂里那个大大的十字架,牧师有时会让大家跪在十架前。当时的姥姥什么都不懂,见大家都跪,她也跟着跪了。“那个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姥姥从回忆里搜寻出当年的记忆,问道,“是你现在跟我们说的耶稣么?”
我赶忙点点头,真是又惊又喜,心里涌上的感动冲得我鼻子酸酸的。惊的是,姥姥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在那样一个闭塞的年代,竟然听到过福音;喜的是,她还记得一些关键,正好和我要跟他们传的福音连接起来;而那连绵的感动,是因为上帝如此信实和慈爱,经过六七十年的人事变迁,有多少物是人非,有多少感情烟消云散,但神却没有忘记当年在十架面前跪下的懵懂女孩。祂总不撇下我们,也不放弃我们,上帝的慈爱和信实,如磐石一样坚定不变,毫无转移。
我也很想见见那位半个世纪前孤身深入到中国小镇的牧师,想感谢他,想告诉他,当年他撒下的一粒小小的种子,现在开始破土而出,生根发芽。虽然那位牧师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我们的主那里去了,但我相信,将来圣徒欢聚之时,我们会见面的。那时,我们的相认将会是多么妙趣横生的一笔!
我很感激神赐给我和爷爷姥姥这么美好的时光,我感受到了老年人对死亡的恐惧,对家人关怀的渴求。我发现这是我第一次用心地去倾听他们的心声,也是第一次真正地了解他们。感谢神,让我有这样的机会,而这美好的时光也正在继续着。我坚信,在将来在永恒天家里,我们将会更完全地延续最美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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