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我一份无污染的爱情
蒙特利尔到了雨季,水秀山青,无限生机。连续几日在静静的布鲁诺湖畔独坐,吾珥往事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您是一位信使,一种遥远的声音,让我想起一位故人。我亏欠了一位同学,8年前,他死于大洋彼岸的一场交通事故;可是我一直未能为他写一点儿什么。也许只有我知道他的死因。但愿今天我能将他安葬在这盛夏的尽头,以劝勉迦勒底很多追赶他的行者们,并表达我无可挽回的愧疚。他本姓刘,我这里就称其为“吾珥”吧。
20年前,两场致命的幻灭之后,吾珥伤痕累累来到我的面前。我在北京给他找了一份差事,几年之后,他与一位青海女孩儿相爱。两个人约好,3年后的某一天在天涯海角“不期而遇”。就在重逢前3个月,吾珥被禁足在寓所,前途未卜。他开始切割一切联系,特别是青海女孩儿。这些切割几乎有自虐性质,这起源于一份信仰,关于对那份约定与日俱增的憧憬,以及真相大白必然带来的原谅与幸福。当然,吾珥费尽周折拜托自己的表哥照顾青海女孩儿。
3个月之后,吾珥重获自由。拖着被打残的手臂吾珥千里驱驰去赴海边之约。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万里无云成了永恒的悲伤。海边这样的空空荡荡。他拨通了表哥的电话,没有人接听。电话打到我这里,我只能告诉他:女孩儿和吾珥的表哥正在澳洲度蜜月;而吾珥已经在众朋友面前成了公愤的对象;我自己也乘机宣布:从此和吾珥这个恶人割袍断义。一天一夜的独坐,吾珥驱车返回。神情恍惚的吾珥在红灯闪烁的十字路口与一辆重型卡车相撞……
我是一个星期之后才得知这不幸的消息的。吾珥的尸体摆在我的面前,他的身体上有我插的一把刀。我帮他父母整理遗物的时候,看见他离京前写给青海女孩儿却未发的短信:“我不愿像网络作家一样,将这些日子的遭遇写出来发表换钱成名。我尤其厌恶与误解我的人解释—倾听者和辩解过程都让我恶心至极,倍遭自辱—但即使全天下的人都死绝了,都将我当成混蛋;我也相信你相信我,而我也相信你相信我相信你。”
勇敢的小孩儿不哭不闹,这个,我理解。但信是一场豪赌。在基督之外的信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豪赌;筹码是吾珥自己的生命,腐烂有蚊蝇云集,陈尸天海。一句没有分辨,或者,一句未能分辨。吾珥的世界是最后的世界,最后的世界不配收藏他最后一句话。我一直不敢污染那几近完美的骄傲和迷信。若非没有基督,我会爱上这份骄傲和迷信。她很美,开始接近殉道的精神。
吾珥,迦勒底的吾珥山穷水尽。为什么《圣经》从始至终强调“信”呢?信仰是一份信任,而且,这个信是人间不可能有的;但如果没有,人间就是地狱和荒漠。人间没有基本的信任。只有脆弱、敏感、恶作剧、自辩、欺骗、不信和将计就计的不信—把别人的悲剧,加工成报复、成功、道义以及犯罪的理由。这个《搜索》的世界需要救赎。基督的道成肉身和十字架出于天父的信和对父神的信;并使一切要信的人可以信。亚伯拉罕因此启程,赴迦南之约。
(原标题:吾珥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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