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生命中说实话的拿单?
大卫以为这件事他做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他认为最危险的莫过于东窗事发。但其实那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没有人发现。
大卫在假冒为善、躲躲藏藏中,生活了多久?我们无法知道确实的答案,不过至少有拔示巴怀孕的期间那么久。换言之,至少有九个月,身为君王的大卫佯装敬拜神、带领众人,而内心承载着尚未承认、尚未忏悔的谋杀与奸淫的秘密罪咎。每过一天,他就更习惯自欺一些;每过一天,他的心灵就更刚硬一些,离上帝也更遥远一些。
直到此刻,没有人知道大卫生活表面底下的实际状况。
任何时候,只要试图独自处理试探,就极有可能陷入自欺之中。
直到有一天,上帝采取了“差遣”的行动:耶和华差遣拿单去见大卫……
大卫在别人生命中扮演了神的角色,包括拔示巴、乌利亚、约押、军队以及全以色列人。这次,上帝采取了“差遣”的行动。他差遣一个名叫拿单的先知去见大卫。拿单会实话实说。拿单要让大卫对自己负责任——生活举止要符合自己所写的每篇诗篇。
拿单知道后果可能会怎样。如果大卫不听,拿单就惨了。大卫为了遮掩自己的过犯,已经杀了一个人;他也可能会对拿单下毒手。
值得注意的是,拿单开口前,显然已经深思熟虑,并且认真祷告过,如何向国王启齿。拿单知道经过一年的隐瞒,大卫会相当抗拒真理。拿单必须想个法子,越过大卫心里所有的防卫与刚硬。他希望抓住大卫的感受,使大卫打开心门、倾听真理的概率,达到最高。
我这么写是因为有些人——甚至教会里的人——喜欢四处指正他人的错误。范尼云写道:“想到那些进入我们社群不久就到处纠正别人错误的人——天知道,这样的人还真多!他们看不到别人任何的优点……以为自己的恩赐是担任救世主。”有一类人,说真话是为了消遣对方,并不是出于爱心。这样的人四处放炮,自恃高人一等,到处批判,他们自认为“我是先知”。
先知与无赖之间,有个非常重要的神学上的对比。真先知的心底,燃烧的不只是愤怒,更是爱。
拿单很生大卫的气,但是他也爱大卫,他以极高的技巧,独具匠心地告诉大卫一个故事。说到有个富翁,抢夺了一个穷困潦倒者唯一一只心爱的小羊。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是为了抓住大卫的同情心,重燃他对正义的热爱,这支箭也正中红心。大卫愤然说道:“行这事的人该死!”
(我们也会这样。看到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可能会愤愤不平,不过却忘了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我们能在犯罪的同时,又正义凛然地谴责犯罪。)
关键时刻到了,拿单必须决定自己愿冒多大的风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卫王这阵子以来行事残酷。拿单道出此事,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但他毫不迟疑。
站在这位在他的世界里权位最高的人面前,拿单直视着他的双眼——此人可能会为自己的这一席话,下令杀人,何况他已经杀了一个人。拿单说:“你就是那人!”他告诉王:“这就是你的写照。这是你所犯的罪。你已堕落到这样的地步。”
让我们思索说实话的代价,以及为什么说实话的人在世界上是如此罕见。如果说实话这么重要,如果我们都同意自己需要成长,如果这是出于爱心的举动——那为什么这样的人却屈指可数呢?
简要地说,就是因为害怕。说实话需要无比的勇气;说实话,可能会令对方痛苦,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我们可能会被排斥;可能会卷入一场冗长而棘手的讨论;我们很可能会被指责为多管闲事;这会耗费我们的时间与精力……越想越可怕。只要代价不大,我们通常会说实话,而当代价太大时,我们就牺牲事实以换取和平。
帕克说过,大多时候我们都生活在所谓的“假社群”中。它的标志就是避免冲突。在假社群中,我们希望一切相安无事;我们说些言不及义的话,说些周遭人都会赞同的话。我们扯些小谎,以确保没有人会受伤,没有人会紧张。我们让人际关系常保润滑、愉悦。交谈都经过深思熟虑,不会得罪任何人。如果自己觉得受了委屈或感到愤怒,我们会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在假社群中,大家看法一致,彼此温文有礼,但却是停滞的——最后会归于死寂。
说别人想听的,这不是爱。当有人陷入破坏性或危及其心灵的行为,他们需要一面镜子。他们需要有人说出真相。拿单深爱大卫,甘冒生命的危险,做个说实话的人。然而,我们却往往因为微不足道的代价,却步不前。
拿单告诉大卫事情的真相。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一片沉寂。大卫脑中显然闪过这些意念:我也可以处理掉这个问题。除了拿单,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只要除掉他,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啦。
不过大卫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轻声向大卫诉说,当年他还是个天真无邪的牧羊童时,上帝如何眷顾了他。使他想起有次为神争战得胜而欣喜万分的情形;使他想起有回在约柜前跳舞;也使他想起挚友约拿单为了他,放下自己的野心,并确切地表明,大卫才是神所拣选的王。
不知道过了多久,拿单命在旦夕。虽然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大卫却心知肚明。
然而,奇迹发生了。长久以来硬如坚石、冷酷死寂的心逐渐融化。“我得罪耶和华了!”(撒下12:13)大卫坦承己过,“我就是那个人。”
如果大卫的生活圈里,没有一个像拿单这样的人呢?他的一生将会如何?当然,我们无法知道全部的答案,不过大卫至少好一阵子都将过着如此任意妄为的生活。一切迹象显示,如果拿单没去打岔,大卫会就此一落千丈地堕落下去。
大卫的生活中,如果没有人去要求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大卫的晚年可能会相当悲惨。这是何以“为自己负责”是社群中不可或缺的要素。
因此,容我问些私人的问题。谁是你生命中的拿单?你有没有邀人担任你生命中的拿单?摩利写道,为自己负责就是“向够资格的人,定期报告自己生活的各个关键层面”。你是否有一两个知心的朋友,可以定期这样做呢?
如果还没有,我鼓励你开始寻找,为此祷告,并且分外谨慎地选择。此人的保密能力以及分辨力,必须是你能信任的。在推心置腹的路途上,必须步步为营。
不过你的确需要一个拿单。我也需要。
(摘自《褥子团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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