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日】用53分钟,悠悠地走向水泉边——《小王子》与我
提到《小王子》这本书,就记起大学时代的一个下午,从玻璃窗斜照进的阳光落在学校图书馆灰色的地面上,一片斑驳,我穿行于一排排的旧木头书架间四处翻查它。 时值九十年代初,《小王子》在内地还默默无闻。终于在一堆大部头作品中发现了它,薄薄的一册,书皮发黄,一些书页卷着边儿,显得古旧而温暖。
借回去夜读、重复读、抄录,和众多《小王子》迷一样,可以背下来不少精妙的段落。比如其中讲到小王子遇到地球上一个卖精制止渴丸的商人,他卖的止渴丸每周吞 食一颗就不会口渴,专家说这样人们每周就可以节约53分钟来做任何事。小王子表示很难理解这样的思维方式:“如果是我,”他说,“要是我有53分钟可以自 由运用,我会消消停停地走到水泉边。”
那时候的我十分高冷,以为自己超凡脱俗,可以骄傲地说:“如果我有53分钟,我会消消停停地走到水泉边。”总之以后绝对不会成为按数字生活的大人,嘲笑着故 事里不能安享去水泉的愉悦而去买止渴丸的人、渴望被人崇拜的爱慕虚荣的人、自恋自娱的没有臣民的国王、用酗酒来消除酗酒后羞耻的人……
现在才知道,自以为的那个“自己”里面可怕地隐藏着每一个被我嘲笑的人。信主初期非常喜欢这句经文:“你这睡着的人,当醒过来,从死里复活,基督就要光照你 了。”没有苏醒的灵魂不能觉知真实的自己,人靠自己也无法践行自以为好的事,如同《小王子》的作者圣埃克苏佩里,他个人的情感故事与“小王子”的玫瑰故事 迥别。这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本相。
《小王子》里的对话常常微言大义,有这么一段:“小王子问:‘他们不满意他们原来所住的地方吗?’‘人们是从来也不会满意自己所在的地方的。’扳道工说。”
如 今已不是初读《小王子》的九十年代了,时代的质地超乎寻常地让人焦虑和迷惘。早晨一打开微信朋友圈,有人晒新酷资讯、绝美早餐,有人晒深邃的思想、昨晚的 派对,有人宣布要全球环游、写电影剧本……别人的所是所为天天挑战着我们的所是所为,离开创造主后,人类从荣美的形象中失落,看自己也一片模糊,数字和他 人成为我们在成人世界衡量自我价值的尺度。
“不想当将军的厨子不是好裁缝”,成为最美的谎言,每天都诱惑我们为自我确认急速冲向无数个方向,即便“把时间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都彼此在暗中较着劲儿。敢用53分钟,悠哉悠哉地走到水泉边,谈何容易。真正的安息,是这年代的奢华事。
永远纯美的《小王子》,可以让我们在面对残酷无常的世界时暂时被安慰,它提供的孩子般的清澈幻想与爱,可以舒缓我们存在的焦虑,却不能真实疗愈我们因罪性造成的个人分裂、对自我身份的疑惧,以及生命本源里因归属缺失带来的张皇失措。
可幸那位真实存在的王子,真正完成星际穿越又得胜复活的圣子耶稣来到地球时这样宣告过:“我就是生命的粮,到我这里来的,必定不饿;信我的,永远不渴。”这话语是真实的。
这个年代的另一个下午,阳光透过行道树洒落下细细碎碎的金色,我穿梭在归家路途中,公交车、电动三轮车、私家车密密匝匝地从身边驶过,写字楼的烦闷、几位旧识的繁华盛事及一些坏新闻开始入侵心思……
默祷之间,一种极深的宁静攥住了我,周遭一切如潮水般轰然退去。此刻,我深深知道,是谁为我推开这世界一切喧嚷,唯有祂,才是让我们能不依赖外界的精制止渴丸,可以消消停停走到水泉边的真正秘诀。
(原标题:用53分钟,悠悠地走向水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