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度假?停一停忙碌的脚步,等等灵魂
对于在路上的我们来说,“停一停脚步,等等灵魂”,不仅是一声呼唤,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和世界观的重整。毕竟,让灵魂回家,永远是每一个人最为迫切的需要。
我小时候嗜书如命,小学二年级就能读一些大部头, 我甚至把母亲让我去打酱油的钱也悄悄买了书。
我抱着“行万里路,不如读万卷书”的精神一路嚼书,世上其他人或事似乎与我无关。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离世,重击之下,我靠书籍支撑起来的精神家园竟轰然倒塌。
那时我产生了一个深刻的幻觉:我是谁?她去了,去了哪里?我也要去,可我去的地方有没有她?我的生命有什么意义?加缪说,判断生活是否值得经历并作出回答是哲学的根本问题,我胸中塞满了这些奇形怪状的问题,可我一概没有答案。
小时候,我常做一个梦,那个梦,向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缓缓沉落。母亲的突然离世,让这个梦境变得愈加真实迫近。我怕死亡,死亡一定是世界上最黑暗无助的被动状态。我怕极了,但无人相告。书上的知识,不管多么强烈生动,跟我自己日夜煎熬的情绪相比,都黯然失色。书本和常识再也无法填补我心中的空洞。
之后大约有7年时光,我的整个生命里渐失对读书的热情。及至后来上大学,我最大的兴趣是逃课,经常跑到附近的果园里,或跑去滑冰场跌碰摔跤。其实自己发狠的时候,内心被一种无法满足的渴望伤害,我那时的文字,总是声嘶力竭,总是质问。我的内心世界一片孤寂,常常自觉是颗悲伤的流沙,是块被错误地带到人世的泥土。
在与自己、与世界较真的时候,小姨自母亲过世后,便经常给我写信。令人厌倦的是,她的每封信都夹有摘选的圣经经文。对于小姨灌输给我的“上帝爱世人”,我的心中充满恐惧和鄙夷。我认为,中国从来就没有过救世主,这个新来的耶和华,他又能做什么?你说他造天造地又好又能,他为何好恶不分?恶人横行,好人短命,这说得过去吗?我需要他的时候,他躲在哪儿?我现在求他把母亲还给我,他能吗?要不能,这世界就没有真理,没有公平!因为上帝已经死了!
我那时,很容易情绪狂怒,在我气势汹汹地拦截下,小姨的圣经摘录换成了手织的毛衣帽子,和女孩子用的小东西,直到我出国前,才随包裹寄来一本小小的新约圣经。写到这儿,又一次泪眼迷糊,因为我亲爱的小姨,今年也过世了,只在生命的最后,短暂清醒的时候写下了“主为大”几个字。
后来,我带着两个装满了毛毯和其他杂物的大箱子漂洋过海,里面没有一本名著,当然,如果圣经算名著的话,那就奇怪地有一本——那本小小的新约圣经,尽管我连翻都没翻开过。
来到异国他乡,没想到我开始和病魔展开了拉锯战。身无分文,没有医保的人也敢生病,且病势日渐沉重,自己又万般不肯连累亲人。一拖再拖,“我可能要不行了”,这样的念头袭来时,自然是很感伤的。记得那个沉寂的秋夜,满脑子都是死亡的恐惧,眼光无目的地游移,落在桌子上那本小小的新约圣经,有个声音突然清晰地在内心敲击:打开看看!
我毫无抗拒地翻开了圣经。我一边读,一边止不住地流泪默语:世界上还有这么美的一本书!这是为我写的啊!这么多年,你就在我身边!默默地听凭我怨恨你!你为什么不放弃我呢?!
每一行,每一句,都完美到极致,我的心田干渴如裂土,他的话语浇灌如甘霖。夜深人静时,关上灯,打开窗户,跪在窗前祈祷,风有声,树有声,空气也有声,我在这一切声音里听到了上帝的声音,无比细腻温柔,说的都是爱我。
“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约翰福音》10:11)
我正坐在死阴里,“女儿,放心!你的信救了你。”耶稣这么说,女儿就这么好了。
我心里这个巨大的空洞,原来是因为缺席了你。我曾经以为自己多么正义,对你怒斥和不屑,然而你却忽略了我的狂躁和傲慢,直奔我软弱的心脏。你既是世纪前为我预定的知己,那么永生永世你是我的知己,我虽然为你心跳很多年,但我今天才认识你。
我请人载我到港口附近的一座林山,留我一人在山顶。坐在最高的崖边,远处清澈的大湖泊,一碧如洗的长空,蔓延无际的红叶像火烧云,那一刻,全世界只给了我一个人静静相拥。我与我的知己相对而坐,彼此倾吐聆听。
我呼唤摩西的时候,我在燃烧的荆棘丛
我照着亚伯兰离乡的路
我解了约瑟的梦,我摸了雅各的腿
我在拿俄米的饭碗,我在烈火坉,我在狮子坑
隔着几千年,我听见你的心跳
我是所多玛的火焰,我在书珊城的夜晚
在你踯躅的脚旁 大鱼的腹内
珍珠,看我手心
这是你的眼泪,你摔倒了,哭了
我就抱着你过山过水
来,听我说,莫哭,莫再哭,我就在这里
在你右边,在你左边,你叫我名字时在你心里边
昔在,今在,以后永在
每个日出的早晨与日落的夜晚
众水的回声,大水之源
在你读过的每节经文,淌过的生命水
喂过喇合,给过撒玛利亚的妇人
赐给锡安的女儿
我是Alpha(阿拉法),我是Omega(俄梅葛)
我的名字是耶稣
停一停忙碌的脚步
哦,耶稣!每次称颂你名,总感到口角噙香,腹内含蜜。
请你再次向我展现你的真实存在吧,你若肯怜悯我,请你治愈我。叫我知道这一切是按你的意思成就。10月20日这一天,我的肉体跟着灵魂一起复活。
原来,死亡是令人恐惧发抖的黑骑士,那是因为我怕他,当我不怕他了,他就是个可怜巴巴的畸形小咕噜(《指环王》中的角色)。因为“儿女既同有血肉之躯,他也照样亲自成了血肉之躯,特要籍着死,败坏那掌死权的,就是魔鬼,并要释放那些一生因怕死而为奴仆的人。”(《希伯来书》2:14-15)死权已被耶稣的十架打破。为了保罗的刚硬,付上代价的,是耶稣;为了我的无知,付上代价的,也不是我,是耶稣。保罗处心积虑要羞辱耶稣,却奇迹般地蒙召,我曾狂躁地咒骂上帝,却因他的恩典,他就开启我的眼,使我能够看见真实。
我有一位既做生意又富文采的朋友,写下一句很美的话:停一停脚步,等候灵魂跟上来。我真想对那些爱钱如命,爱书如命,爱美如命的朋友说:让我们停一停忙碌的脚步,等等灵魂。每一天愿意跟随耶稣基督,每一天在恩典中与他同行。
原标题:停一停忙碌的脚步,等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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