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在暴风雨中成长

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不都是阳光灿烂,也会遭遇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对于做父母的来说,无需为暴风雨的突降感到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陪伴孩子在暴风雨中坚强面对,并坚定地信靠上帝。一个从小活在爱中的人,面对挫折的抗压性也相对坚强。

 

洛杉矶如沉睡的少女,刚从罕见又冗长的雨季醒来,伸个懒腰,穿上迷你吊带裙,踩着细碎的脚步,出门踏青。蓝天下眯缝着眼睛,只怕艳阳微醺,照得人事更恍如春梦。

 

突然又阴天了,眼看又要下雨,呵,这捉摸不定的三月。

 

无法想象此刻的东部只有华氏二十度。人总是不知不觉被环境左右,以为天下本该如此。我是怕极了冬天的,在洛杉矶生活了十来年,渐渐以为世上无冬季,抑或,成长中的孩子总给我初春的惊喜。——蜜蜂般合不上眼、停不下心、来不及捕捉。

 

最爱我的是上帝

 

Josh每天早上换好衣服都会跑来我床上钻一会儿被子洞,一天里也只有这个时候,谁上床都不必脱衣服。因为从上到下一定是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我们已经很有默契,他跑来的同时我掀开被子,他窜进我怀里,头枕上我的臂弯,闭上眼睛继续睡。那一刻,他依然是七年前,生来会吃奶的安静小婴孩,我们除了说“我爱你、我也爱你。”没有别的沟通。偶尔我亲亲他的额头,他也抬头亲亲我脸颊。那短短几分钟的亲昵是我一天开始的天燃气。

 

周六下午,Josh拿着玩具上楼,在转弯处绊了一下,头磕在台阶上。彼时我正在叠衣服,听到所有人的呼叫声越来越响,没人想到伤口会那么深。我冲上楼的时候,他正拿纸巾压着伤口,唇边手上都是血,显然他也吓到。我一看这是必须缝针的伤口,立刻要求所有人穿上外套,出发去医院。他一听要缝针,甩头跺脚生气。大哥哥John递纸巾,小哥哥Jacob替他按手祷告。Jacob三岁时把家里的铜像拉下来砸到脸,右脸缝过十二针,他对缝针有记忆,怕弟弟疼,整个上车的过程,他一直在踌躇。

 

“会打麻药的,不会疼的。”我坐当中,安慰着左边的Josh。让他的头靠在我肩上。

 

“虽然会打麻药,但麻药针打进去时还是会痛的。”坐在我右边的Jacob像在自言自语,他很少呈现不确定的惊慌。我不得不同时安慰他,抚摸他的头告诉他没事的。Jacob很快就睡着了。

 

我看着睡着的Jacob,转头对Josh说:“宝贝,你看哥哥多担心你多爱你啊。他怕你受苦。”

 

“嗯我知道,但最爱我的人不是他,你知道是谁吗妈妈,最爱我的人第一名是上帝,第二名是James,第三名才是Jacob。”他斩钉截铁地教导我。

 

“我摔倒时说请你请你请你,上帝请你医治我。”Josh学给我听。

 

“你错了,最爱你的人第三名是妈咪。”坐前排的John回过头来提醒Josh

 

“对哦,第三名是妈妈,还有大大,然后才是Jacob。”他们发嗲时,爱把daddy叫成大大。Josh对我吐吐舌头,表示不好意思,把妈妈忘了。

 

说完他低头靠着我,也浅浅睡了一下。脸上看不到疼痛的表情。

 

平静安稳的秘诀

 

急诊室里有一些人坐着,我们等了几分钟,立刻有人招呼我们到另一个小房间去帮我们检查。Josh坐在凳子上,脚沾不到地,却有问必答,非常镇定。护士问他疼痛指数一到十他在哪?他指着黄色笑脸说是二。我们都笑了。

 

做妈的总能从孩子日益短窄的裤管看到孩子的成长,也会从孩子在别人面前的表现看出分别。那是他们窝在我们怀里时,稚嫩、无赖、淘气、放肆的另一面。彼时,年岁断人肠,我心中涌起的,何止是感动,更多的是无奈。

 

所幸那天值班医生里有小儿科专家,因为伤口太深,医生说得缝几针。上了麻药膏后要等十分钟。我陪JohnJacob在休息室等,DaddyJosh在里面。等候的时候,我们视频聊着天,Josh用笑脸逗我们,没事人一般。我心里很平安,想着留疤后,顶多也就多些男子汉气概,但这次的经历,一定会对他今后的一生都有影响。——人独自承担一些身体的疼痛时,心智会成熟,这是必然的。即便心疼他,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庆幸也有点佩服他的勇敢。果然名如其人,他的全名是Joshua,圣经中大能的勇士。他从小就在危难时刻有急智,又懂得调节气氛,照顾到身边每个人的情绪。难怪他人缘好,朋友多。他吸引人的向来是他内心的品德,他从来不是以外貌取胜。这样想想,我心里更平静了。

 

手术开始前,我被大叔叫了进去。Jacob因见弟弟笑着逗他,也似乎不再焦虑,和John坐在外面等。整个下午,我们团契的弟兄姐妹和牧师都在为小Josh祷告。我猜这是我们平静安稳的原因。我进去时,医生和两个护士正在问Josh一些简单的问题,诸如现在感觉如何啊,痛不痛之类的。他的回答时不时把医生逗笑。Jacob那次缝针打了全身麻醉,因此Josh和我们都以为他也会被全身麻醉,没想到只是用麻醉膏,和局部麻醉针。

 

“你接着要让我睡觉了吗?” Josh问医生。得知不需要,他挺开心。

 

女医生足有二百五十磅,却超级温柔,全程都没有对我们解释,而是逐一对Josh讲解,好像躺在床上的是个成年人。

 

局部麻药针特别长,两个护士扶住Josh的肩膀,医生往他受伤的地方注射。伤口在眉毛当中,印度人点朱砂痣的那个部位。伤口远看像个字母J,三角形,肉翻出来,鲜红的一块。

 

“我不会给你任何惊吓,每一步我都会让你知道。”

 

医生把每一个她使用的器具都先拿给Josh看,我也见识了缝针的过程。一共缝了四针。

 

打针缝针的过程Josh都没有动,打针时医生说会有点痛,他也只是哼了一声说:“有点痛呢。”医生护士频频表扬他,我一边看一边拍视频,视频也已经做出来上传到我的频道,给Josh长大后留个纪念。

 

六年前,Jacob缝针那次是Daddy送去医院的。我抱他上车时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忍不住哭,Jacob捧着我的脸说:“妈咪不哭妈咪不哭。”那时他才三岁。我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坚强的妈妈,只有我的宝贝们知道我的脆弱。可不知不觉,我发现是他们的勇敢鼓励我成为更坚强的母亲。我为他们骄傲,也为自己感恩。

 

和孩子一起成长

 

手术过程从清洗、打麻药针、缝针,没超过半小时,贴上胶布后,伤口面积不大,护士问Josh,“等会你回家后要不要睡一会儿?”

 

他摇摇头,很肯定地回答:“我很好,我不需要午睡。”

 

他跳下床,冲出去给哥哥们看他被医生清洗干净,缝了针的脸。眉眼间有股打仗赢了的神气劲。

 

上车后,我摸着他的膝盖,无限怜悯地对他说:“我真为你感到抱歉啊,Josh。你受苦了。”

 

“这是我的错妈妈,正确地说,是我脚的错。” 他指着他绊倒的那个脚。

 

这个时候,哥哥们开始数落他了。

 

“你走路不应该蹦蹦跳跳,还拿着玩具吧你。”Jacob说。

 

“这下Daddy起码上千块没有了。打针缝针费用很高的。”John向来节俭。

 

我听得只会笑。Josh也突然成长了似的,一贯的霸气嚣张清淡了不少。这几天的功课也自己独立完成,只来找我签个名。

 

“妈咪,你的签名是这样的吧?”我看到签名处他已经替我签了名,歪歪扭扭,却也神似。我制止他这样做的同时,忍不住想起来小学时期,我是全班至少一半同学的“家长”,每次发下考试卷子的第二天,我手上都有成叠考卷要求签名。至今还记得有个同学的妈妈叫“朱解放”。

 

“那个胖子医生真好啊,好温柔。”我把做好的视频放给哥哥们看。

 

“天哪妈妈,你在说什么呀。怎么可以用那个词,太不礼貌了。”他们仨群起攻击我。

 

他们觉得说人胖是不礼貌不允许的,和说骂人的话是同等的严重。上次我说起John的某个老师,也用了这个词,也被John教训了一顿。

 

“那我要怎么形容呢?我没有恶意的。”

 

“你可以说这个人和哪个人差不多样子,这样我就明白了。”John很认真地教我不说人胖的方法。

 

冒充同学家长替人签名的年代,转眼也过去三十年了。如今,我也为人母,担负起了厚重的责任。孩子们每天都在教我新的知识和概念。和他们一起成长的同时,我有种我反而是受益者的欣喜。希望我的孩子在任何慌张苦难时,不会去找别人帮忙,第一时间找的人,是上帝。虽然此刻他们面对日新月异的科技,丰富的物质生活,安全和煦的环境,看似比我们这一代走运,但相比过去生活简单的我们,他们面对的挑战也更立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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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2013, February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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