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苦难的世界中因信而活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前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这是鲁迅的一首著名的小诗,反映出鲁迅在非常倒霉状态下的自嘲与遁世之情。这样的诗歌在中国历史上可谓汗牛充栋。
因为任何人都希望一帆风顺、万事如意,福禄寿喜、官运亨通,但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厄运连连、步步艰难、“未敢翻身已碰头的境地”。我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但是创造我们的上帝却可以。我们无法阻止苦难的发生,却可以在苦难中歌唱跳舞赞美神。成功和顺境中的赞美来得容易,但也少了很多真心。苦难和逆境中的赞美不太容易,但是却显得宝贵。
我们今天来看约伯的苦难:
约伯是个典型的倒霉蛋,也是人类整体当中受苦的代表,我们来看圣经记载约伯曾经受过的苦。其实,许多人都一直在问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信仰上帝的人是不是都是为了得好处?如果人是为了得好处而信仰上帝,那么好处没有了,人就不信上帝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上帝本身就是不值得相信的,“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是真金白银,才是实际的”。那么上帝造人类就是失败的,因为没有人真的相信他,那么所有的人都实际上相信魔鬼,而不是相信上帝本身。约伯的受苦其实是一场博弈,发生在看得见的现象界的背后。
大家有没有丢过钱,最大数额的丢失的钱是多少?丢过钱之后心里很难过,但是圣经记载有一个人不是丢了钱,而是丧失了所有的。我们来看约伯的第一重受苦:
我们先来看约伯多多有?约伯记1:3“他的家产有7000羊,3000骆驼,500对牛,500母驴,并有许多仆俾”。大家可以想象一下,约伯有多富有,骆驼是中东地区的重要交通工具,价格不菲,3000骆驼相当于3000辆货车。牛是耕作工具,家里有一头牛的家庭算是中产阶级,相当于拖拉机一辆,约伯有500辆拖拉机,驴是交通工具相当于小汽车,那么约伯就相当于有500辆小汽车.
但是厄运接踵而至,一连串的坏消息临到了约伯的家庭:
1:14节“有报信的来见约伯说,牛在耕地,驴在旁边吃草,示巴人忽然闯来,把牲畜掳去,并用刀杀了仆人,唯有我一人逃脱,来报信给你”;
1:16节“他还说话的时候,又有人来说, 神从天上降下火来,将群羊和仆人都烧灭了;唯有我一人逃脱来报信给你”。
1:17节“他还说话的时候,又有人来说,迦勒底人分作三队,污染闯来,把骆驼掳去,并用刀杀了仆人,唯有我一人逃脱,来报信给你”。
先丢了牛驴,再丢了群羊,又丢了骆驼,转瞬之间,约伯从腰缠万贯的富翁变成了不名一文的穷光蛋。财富可以给人带来什么?我们晓得:第一,财富给人带来喜悦。一个农民看着金黄色的谷穗和丰收的麦堆,一个牧人看着成群的牛羊,一个科研工作者看着自己写得Paper和做得实验,那种喜悦是相同的。但是突然之间,约伯失去了这种财富的喜悦,可以说这是一种巨大的Lose。第二,财富给人带来安全感。孟子讲,“仓廪实而知理解”,俗语讲“家中有粮,心中不慌”,一般人的观念中,财富是做一个文明人的基础条件。约伯如今没有了财富,按正常的逻辑,他应该心慌意乱,这种损失对对约伯而言实际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的挑战。
在面临所有的财富甚至养生之物完全损失、完全破产的时候,正常人一般会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自杀,比如纽约股市许多炒股的人,在股票跌到谷底的时候纵身一跳,了却世间烦恼。另外一种选择是在苦难中忍耐到底。约伯选择了后者:
在1:20-22节里记载,“约伯便起来,撕裂外袍,剃了头,伏在地上下拜,说,‘我赤身出于母胎,也必赤身归回,赏赐的是耶和华,收取的也是耶和华,耶和华的名是应当称颂的’。在这一切的事上,约伯并不犯罪,也不以神为愚妄”。约伯看到了人生的真相,“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并且在上帝是掌管人生的君王。他没有犯罪,没有恨恶上帝,没有认为上帝为愚蠢和不公平,乃是仍然称颂上帝。正如荒漠甘泉的作者考门夫人所言,“在黑暗中的赞美比在光明中的歌唱更加蒙主的喜悦”。约伯选择了顺服,选择了谦卑,选择了放权,选择了信靠上帝。
但是问题来了,正如中国俗语所言,“钱财乃身外之物”。如果把你的子女亲情拿掉呢?你还信仰上帝吗?
弟兄姐妹都经历过亲人去世吧?我相信绝大多数都经历过,爷爷奶奶,姥姥姥姥,父亲母亲等。亲人去世的苦,是离别之苦。从此之后阴阳相隔,正如余光中的诗所写的“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约伯失去的不是父母,乃是儿女。
我们来看圣经记载约伯儿女的情况:
约伯记1:2记载,“约伯生了七个儿子,三个女儿”。但是死亡临到了这个家庭。1:18节记载,“他还说话的时候,又有人来说’你的儿女正在他的长兄家里吃饭喝酒,不料有狂风从旷野刮来,击打房屋的四角,房屋倒塌在少年人身上,他们就都死了’”。全死了,一个都没有剩。十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每个人在父亲的眼中都是那么的美丽和漂亮,但是他们都瞬间没有了。这是真的吗?还是假的。当这样的厄运临到人身上的时候,相信神公义是非常困难的。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从怀胎十月到长大成人,这种见有多少为人父母的眼泪、辛苦和喜悦,但是他们竟然都死了,在今世彻头彻尾的无法相见。十个孩子,一下子都死了,为什么?我做了什么可以配得这样的报应?这是约伯的问题,也是在苦难来临的时候许多人的想法。然而问题往往并没有那么简单。苦难并不一定是“自作自受”或者“因果报应”。
如果说钱财和儿女都是身外之物,那么身体就是身内之物了。所以每次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父母都会嘱咐我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约伯开始从外在的苦难进入身体的苦难就是疾病。我相大家都生过病,疾病或者使人谦卑,或者使人抱怨上帝不公。在生病期间,我们知道自己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在生病期间我们渴望遇见好的医生,在生病期间我们才发现我们的身体不属于我们自己,因为我们无法控制它,使他不生病。在生病期间,人可能痛恨命运,憎恶上帝的不公平,我们来看约伯的第三重苦难。
2:7-8节,“撒旦从耶和华面前退去,击打约伯,使他从脚掌到头顶长毒疮。约伯就坐在炉灰当中,拿瓦片刮身体”。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图画。在中国古语中,这是一个被咒诅的人的下场。中国人讲“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正是约伯的境况。整个身体朽烂不堪。大家有没有人长过疮?我8岁时候左脸下方长过疮,非常恶心。对长疮的人而言,身体不再是可以夸口的,乃是恨恶的。但是在这种疾病当中一般人,会看清一个真相,就是这身体不过就是一个臭皮囊,无论你怎么爱惜它照顾它,这个身体早晚会烂、会坏。这就是这个身体的真相。疾病的痛苦极其深,深得可以使人非常清醒和理智。我的一个朋友在SARS当中被隔离起来,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因为在隔离的30天之内他看透了熙熙攘攘假象背后的本质。
如果说财富、子女、身体都是物质,一个伟大的灵魂应该不为这些撼动。其实约伯还经历了更深的痛苦就是人际关系的孤独和伤害。马克思说人是“社会性的动物,社会关系组成了人”。中国人重感情,重关系。我们注重朋友间的义气,所谓“桃园三结义”“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注重夫妻关系,正所谓“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儒家的三纲五常从本质上是以社会伦理关系为主轴发掘并维护的社会秩序。庄子也在逍遥游中感叹,人生天地之间如同蜉蝣一般,孤单而短暂地在天地之间游走。我们的同胞注重关系,虽然仿佛有隐居之心,但实际上却是很难孤独的,对庙堂的心系与对苍生的责任都铺在关系的底色之中。我们渴望遇见“管仲鲍叔牙的友谊”“梁山伯祝英台的爱情”、“唐太宗魏征的君臣关系”,然而事实往往相反。约伯遭遇遭遇了关系中那凄凉的孤独。
2:9他的妻子对他说“你仍然持守你的纯正吗?你弃掉神死了吧”。
4:8-9(以利法)说“按我所见,耕罪孽、种毒害的人都照样收割,神一出气他们就灭亡,神已发怒,他们就消没”。这句话其实就是说,“哎,哥们,你就是罪有应得”。
7:3-4(比勒达)说“神岂能偏离公平?全能者岂能偏离公义。或者你的儿女得罪了他,使他们受报应”。这句话其实意思是说,“可能不是你的罪,但肯定是你儿女的罪导致了报应”。
11:2-3(锁法)说“多嘴多舌的人岂可称为义吗?你夸大的话岂能使人不做声吗?”。不知道这是安慰人,还是给朋友伤口撒盐。
19:14-19约伯说,“我的亲戚与我断绝,我密友都忘记我,在我家寄居的,和我的使女都以我为外人,我在他们眼中看为外邦人。我呼唤仆人,虽用口求他,他还是不回答。我口的气味,我妻子厌恶,我的恳求我的同胞也憎嫌。连小孩子也藐视我,我若起来,他们都嘲笑我。我的密友都憎恶我,我平日所爱的人向我翻脸”。
没有人理解约伯,他一个人承受着极大的孤单。朋友来了,却如同敌人。不是安慰,乃是落井下石。这是许多在苦难中人的惯有经历。在人世间,没有人真的理解你,也很难找到人真的Take Care of your soul。这其实是一种很深的痛苦。16:20节“我的朋友讥诮我,我却向神眼泪汪汪”。
人际关系的苦只停留在人与人之间,但是人与神之间关系的痛苦却深邃的多。到底这位上帝是一位不关心我们死活的上帝呢,还是爱我们关心我们的上帝?到底是一位公平正义的上帝呢,还是一个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糊涂虫?约伯的信仰正在经历极深的挑战。这一切的苦难仿佛是没有原因的。但是为什么厄运就降临到自己头上了呢?约伯不知道,也在不停地追问。
(1)厌弃生命。2:20-21约伯说“受患难的人为何有光赐给他呢?心中愁苦的人为何有生命赐给他呢,他们切望死却不得死,求死,胜于求隐藏的珍宝”。约伯在苦难中开始怀疑生命的意义。怀疑生命的意义其实就是怀疑上帝对生命的创造。
(2)认为上帝不公。6:29-30节约伯说“我的事有理,我的舌上岂有不以吗?我的口里岂不辨奸恶吗?”
约伯不认为自己是因为犯罪导致的惩罚,因此否认他朋友的说法。在约伯记1:1记载“约伯完全正直,敬畏神远离恶事”。约伯记1:4-5“宴席的日子过了,约伯打发人去叫他们自洁。他清早起来,按照他们众人的数目献燔祭。因为他说,‘恐怕我儿子犯了罪,心中弃掉神’,约伯常常这样行”。
约伯记9:16约伯说“我仍不信他真听我的声音”, 9:22“善恶不分,都是一样”,9:24节“世界交在恶人手中,蒙蔽世界审判官的脸”。10:3“你手所造的,你又欺压又藐视,却光照恶人的计谋,这事你以为美吗?你的眼岂象肉眼,你查看岂象人查看吗?”
约伯怀疑上帝是公平的,因此从而怀疑上帝恶善,上帝若是不善的,他就自然不值得相信,于是生命本身也就没有了意义,这种灵魂深处的苦若茵陈,若不进入生命的谷底很难体会得到。约伯绝望了,绝望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上帝没有回答约伯“为什么受苦”。但是上帝在约伯记38-41章却向约伯显明出来自己是宇宙万物的创造者,统管万有的上帝。他掌管一切,他是大君王,是公义而又满有荣耀的救主,是万物背后的掌权者,他不将他的荣耀归给假神。因此神开了约伯的眼,让他看到神的荣美和伟大。在这种荣耀当中,约伯降服了。42:5约伯说,“我从前风闻有你,如今我亲眼看见你,因此我厌恶自己,在尘土和炉灰中懊悔”。
约伯成为了人类的代表,在苦难当中见证了上帝的荣耀,在苦难中向撒旦和世人显示出来,人信靠上帝不是因为好处,不是因为财富、儿女、地位、人际关系、健康,乃是因为上帝本身就是上帝,他配得我们的信靠,配得一切的荣耀。约伯的献祭解决了人类的一大问题:“人为什么相信上帝?有没有真正的信心”。今天有人攻击基督徒说,“信基督也是为了好处”,这个和撒旦的问法一样,从约伯的受苦中我们看到了榜样,后来基督完全解决了这个问题。正象彼得所说“基督既在肉身受苦,你们也当将这样的心志作为兵器,因为在肉身受过苦的,就已经与罪断绝”(彼得前书4:1)。
一直到最后,约伯都没有看见约伯记1:6-12,2:1-6节的内容。就是在我们人可以看见的现象界背后正在发生着什么,这个是我们不知道的。在希伯来文中,撒旦的名字的一个意思是“控告者”的意思,一个时刻挑刺,找我们毛病控告我们的那一位。那个常常让我们远离上帝,不来教会,不信圣经的那一位,因为地狱里多一个人,撒旦就多一个陪伴者。人是肉眼凡胎,不能看见属灵征战的真相。虽然撒旦攻击约伯,但是上帝为约伯定下了界限使约伯承受的住。
愿上帝在苦难中开我们信心的眼睛,让我们看得见那个更真实的世界,在这个充满着黑暗、叹息、堕落、苦难的世界中因信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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