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的根源是什么?奥古斯丁(St. Augustine)认为骄傲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加尔文肯定骄傲是最严重的罪,但是其起源却是人的不忠(unfaithfulness)。人的堕落是从抗命、不顺服(disobedience)开始的,而抗命是出自于他对上帝的不忠。不忠使人失去其对上帝的尊重,不再以他的命令为重,因而轻率地越过他所定的界限。不忠与不感恩(ungratefulness)是联结在一起的。人若无感激之情又不尊重上帝便会骄纵。如同加尔文所言:“不敬虔占据他的思想,甚至傲慢也渗透到他心中。”
堕落的第一步是自欺。人开始告诉自己,他是独立而存的,他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他有的一切都是出于自己并且属于自己的。他不欠人任何东西,所有的美善都出于自然的本能。加尔文指出,大部分的人都毫不犹疑地接纳希腊哲学传统所教导的,就是“一切都有向善的本能”。人因此将美善归功于自己,沉醉在自欺当中,享受彼此的称许以及一切能加强自傲的言谈。于是,人自高自大(puffed up)、执于自我,“因为我们盲目、不由自主地爱自己,甚至我们每一个人都以为有极好的理由以自己为傲并轻看他人……又因每个人如此奉承自己,所以在心中怀着一个国度”,这样的人必不知感恩。
人若要回转,必须知道和承认他所有一切都从上帝而来。人所享有的一切事物,都是礼物。人得着的救恩,完全由神为我们成就。我们无法释放自己去行善,去回转归向上帝,一切都是出于上帝。因此,我们必须弃绝荣耀自我。“谦卑是一条通向上帝恩典的窄路,从我们的悲哀通向他的喜乐……通过谦卑,我们到基督那里……忘记自己所有的成就,并因着他为我们所做成的而喜乐。”只有那些心被恩感、经历赦免的人才会看见自己的真相,相对于上帝的荣耀与主权,自己无足轻重;相对于上帝的丰富及他对我们的慷慨,自己极其贫乏。
加尔文劝人解除自卫武装时引用奥古斯丁的话:“当人发现自己是虚无并无能为力时,他就手无寸铁、不再与神作战了。但一切攻击神的武器必须被折断和烧毁,人也必须不再重拾武器,并继续确信自己的无能为力。”诚如屈梭多模(St. John Chrysostom) 所言:“我们哲学的基础是谦卑。”奥古斯丁也写道:“若有人问我们信仰的原则,我会说,第一是谦卑,第二是谦卑,第三也是谦卑。”
以这样谦卑的态度,我们开始从基督的身上领悟,基督徒生活的总纲就是“自我否定”。加尔文一再强调:我们不是自己的主人,而是完全属于上帝。我们的生活只能是一份活祭(林前6:19)。若是这样,“我们的理智或意志都不可决定自己的计划和行为;我们不属自己,我们因此不当寻求肉体的私欲;我们不属自己,我们当尽量忘记自己和自己的一切。相反地,我们属神,因此我们要为他而活并为他而死;我们属神,我们当让神的智慧和旨意决定和管理我们一切的行为”。加尔文再三强调,让这成为你的第一步,离开你自己,用尽你所有的力量和才能去服侍主,一切以他的荣耀作为出发点。出于这样的态度,我们才能真的尽心、尽性、尽意、尽力地爱神,然后爱人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