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和老公驾车游览美国大西北,沿途都是选择平价小客栈住宿。几乎所有我们过夜的旅店都有许多来自中国大陆的游客,以带孩子的年轻夫妇为主。根据我的观察,这些年轻家长都是在美国读研或者工作的高级知识分子,利用假期带着孩子们和自己的父母驾车游览美国的名胜古迹。一般都是在吃早饭的时候我会遇到他们。
美国小客栈的免费早饭不能跟中国旅店的早饭相比,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有小小的苹果和橙子,几样小蛋糕之类的小点心,面包,小包装的早餐cereal (谷类的甜食),再就是咖啡、茶和橙汁。
看中国人在公共场合吃免费早餐是一个景。第一是每样东西都拿,第二是盘子上的食物堆得跟小山似的,第三是很少把拿取的食物都吃完,满桌垃圾。这些都是我在中国就司空见惯的。而这次在美国见到的是更奇芭的场景。一家家的中国人吃完早餐离开后十几分钟,他们的孩子们会回到餐厅,开始扫荡水果、点心、盒装的谷类甜食,大抱大抱地拿到餐厅外面,交给躲在角落里的父母或祖父母,然后根据大人们的指导再回来继续拿,准备当做午饭吃。有的孩子才四五岁,够不到一些在架子上的食物,他们很聪明,要不就大孩儿抱起小的去够,要不就踩着抽屉的拉手往上爬。有一次,只听哗啦一声巨响,一个往架子上爬的孩子把整个架子拉翻了,她自己和一大堆食品一起摊撒在地上。躲在门外的家长无动于衷,餐厅内的服务员和美国客人们纷纷上前救助。小孩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怀里塞食物……那场景真是令人难忘。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家长们从孩子小时候就带着他们游山玩水,认识大自然,是一种非常有智慧的行为。会让孩子受益一生的。而且全家人一起旅游也是建造一个健康家庭的好基石。在刚一开始遇见这些年轻的高级知识分子家长们时,我对他们充满了敬和赞。可是看到后来的一出一幕,我就在想,这些天真无知的孩子们,这次暑假和家人旅游结束后,留下的最深印象会是什么?当同学、小朋友或者叔叔阿姨们问起他们的时候,他们会第一选择什么故事去讲呢?三十年后,他们会给自己的孩子们什么内容的回忆录?
孩子们的父母认为让孩子见世面,长知识的由衷是美好的,可是为了省钱去花费很多脑子、时间、精力去想方设法搞到免费食品,省去午餐和晚餐的开销。这样做的两个结果是,第一,得不到去不同地方旅游的整体经历,第二,混淆了外出旅游的主要目的和意义所在。
基本上每一个旅游胜地之所以吸引游客,都是因为那个地方有独特的风景、建筑、文化、风俗、气候等等。 而独特的文化、风俗是与饮食分不开的。如果有人去到一个旅游胜地,只看景致,不品尝当地的饮食,那他就只能得到部分经历而不是全部的。跟这样的家长去旅游,孩子们就会学到“省钱”是最重要的、高于丰富知识和增长见识的思维方式。不但在旅游方面,这些孩子也会举一反三,在今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把在吃饭上省钱摆在很重要的位置,让这一个美德变成阻碍丰富生活经验和乐趣的原因。因小失大了。
另外,这些家长之所以打发孩子们去餐厅拿食品带出去,自己躲在门外,是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不应当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偷窃行为。他们为了自己的脸面,不惜牺牲孩子们的道德建设和品德教育,教唆、鼓励他们去做明知不对的事情。为了节省几元饭钱毒害了自己孩子们的良知和未来。实在是不配为人父母和师表。
作者简介:资深教育工作者,社会活动家。出生于天津知识分子家庭,现定居美国夏威夷。1984年赴美国读研,获文学和企业管理学两个硕士学位。在中国和美国教过小学,中学和大学,有近30年的教学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