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过程中,我有机会跟很多刚刚生过孩子的妈妈聊到这个话题。我发现,原来这个问题这么普遍!甚至有些姐妹说自己想离婚,简直要疯了……而我,在最脆弱的时候也跟主说过,要不把我接走吧。
当一切都好起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我想,产前产后抑郁和几个问题有关。首先,孕期确实使人体激素发生变化,而第一次当妈妈,会有很多身体和心理的不适应;另外,这一代人很多是独生子女,本来就是娇惯着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突然面对这无人替代的痛,让人崩溃……
下面,我分享一下怀孕至今的一些感受和经历,有感恩,有眼泪,有崩溃,也有喜乐。
确定自己怀孕的那一刻,我哭了一场。虽然那时还没有任何孕期反应,却一下子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一样,居然有个生命在我体内!这件事似乎并不那么稀奇,却足够神圣。我好像以一种非理性的方式明白了“人是按着神的形象造的”,于是感动地哭了起来。
我坐在床边哭了好久,便开始祷告,那是非常能感受到与主面对面的一次祷告,我想我要把最重要的事向主交托。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是孩子的性别吗?是健康吗?是才华或者长相吗?我这个刚知道自己要做妈才几分钟的人,第一时间想为孩子求的,是永生!
别的不说,这小家伙一定得是个被主拣选的人啊!
有了可以永远活下去的保障,该怎样过这即将开始的一生呢?万王之王正在听我向祂的呼求,我祷告我的孩子能过一个最有意义的人生。
脑海中瞬间形成各样的价值比较——最好的人生是学习吗?是将来有出息吗?是成为一个大人物吗?圣灵开启我,使我确信该为这个小生命求什么——成为一个在这末后时代体贴主心意、凡事遵从上帝话语的人。
当然,我期待我的孩子是健康活泼的,一生都平平安安,没病没灾,生活富足,婚姻幸福……可是,这些与基督的福音所应许的永生相比,我得先求最重要的。甚至,当前后有冲突的时候,我愿意主依然按照他的心意,把他看为最好的赐给我的孩子。
当我急切地想把这些感受写下来,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突然有一天,我吐了出来。
这一幕,我从小就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女人猛地站起来,捂着嘴跑进洗手间,然后旁边的人兴高采烈,说有喜了。可是,当我也“有喜了”的时候,却发现这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
因为胎盘还没有长成,体内激素发生很大变化,带来身体各方面的不适应。
甚至,我什么也干不了了!肚子饿的频率极高,让我一度以为自己怀了三胞胎。刚吃完没一会儿就饿,饿的心慌,饿的不赶紧吃就觉得低血糖。可是,很快的,吃也解决不了问题……问题是吃什么都恶心!
有一次,我去到我最喜欢的面包房,当我结账的时候,差一点吐到收银台上。于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还不能走太快,心跳也不大对劲,我跑去医院拍了心电图,结果完全正常,但依然难受。
躺在床上的我,感到很无助。谁也帮不了我,老公的关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妈妈的厨艺再好我也吃不进去。
我明白了那段经文,上帝对女人说,“我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创世记3:16)
苦啊!除了认罪,又能怎样呢?自从始祖犯罪之后,历世历代的女性,无不经历这孕育和生产之苦。所幸的是,耶稣在十字架上完成了上帝的救赎,给凡信靠他的人开辟了一条又新又活的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祷告成了我挺过去的力量。
我快要生了,我终于熬过了恶心的阶段。看着迅速鼓起来的肚子,我想我是可以说说心里话了。
于是搬出电脑,敲下以下文字——
“这篇文章早该写,只是脑子转不动,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不是没话说,也不是真的抽不出时间,似乎一切重要的素材、想法、感悟,都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够不着。或许这就是沉淀的必要性。毕竟,做妈妈,对我来说实在太新鲜了,甚至无法与自己过往的任何经历相呼应。这次,我是个新手,我的安全感彻底不能来源于自己。我会想到‘安全感’,是因为我其实是不安的,因此,整个孕期我最深的经历是‘安’与‘不安’之间的较量,然后理出它们的来源……经历至此,我总算可以分享点什么。”
可惜还没往下分享,就腰酸背疼,各种静不下心,坐不下来……于是,就到了……
女儿四个月零5天的时候,我第一次可以开始写东西了。这之前,我经历了极大的疼痛,经历了难以形容的煎熬。羊水破了36个小时,顺产生了这个小家伙。虽然打了麻药,但时间太久,麻药的劲儿都过了,还是疼了两个小时。当脐带断开的瞬间,我以为终于搞定,大功告成!谁知还没喘口气,当夜就开始艰难的喂奶。孩子不会吃,在学,我不会喂,在学,顶着伤口的疼痛和全身的疲惫,我俩都急的一身汗。总算在第十天的时候摆脱了奶瓶,而我的全身都轮番开始了疼痛……我感叹着生个孩子,浑身疼一遍,又感叹着,生个孩子,心态重新调整。
是的,“心态”,觉得有点可笑,二十来年,从来没有这么大幅度的调整过心态!可是还是得慢慢适应,适应每天在不停的喂奶和哄睡中度过,适应每晚听着她的闹觉声,一边念着自创的催眠曲,一边默默祷告她不要再哭了……当然,也要适应再也睡不了一个完整的觉。于是终于明白,我们经常说在嘴上的“当妈妈不容易”到底意味着什么。真是对每一个母亲都心生敬佩,原来,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一天天都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让我觉得更心慌,甚至觉得空虚,想哭。我不想让家人担心,又忍不住找老公的麻烦……公平地说,这个早上起来就给孩子换尿布,穿衣服,洗脸,下班回来就接棒。可是我还是觉得委屈。有一次,我哄不住孩子,就抱着她一块儿哭了起来,哭着,我也在祷告……在这次祷告中,我一下子明白了我到底在烦什么。主在我的心里责备我了……
我烦,是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每天这样生活。可是主说,这就是你现在要做的事!你觉得浪费时间吗?你觉得这些事无聊吗?可这就是你现在的工作。把这个小家伙照顾好,这是我托付给你的产业!
是的,从信主开始我便期待主“使用”我,但是,如果主“浪费”我呢?
这真是极大的挑战。我很多年前听一个传道人说过类似的话,“你愿意主使用你的一生,还是愿意主浪费你的一生呢?”换言之,如果主没有按照你觉得有价值的方式使用你,反而让你做自己瞧不上的事,做你自己觉得很浪费时间的事,你还愿意顺服吗?你还能因为这是神让你做的而依然喜乐吗?
我没有。我一点也不喜乐!我可以在来不及吃饭的情况下,喜乐地饿着肚子带查经,我可以在感冒的时候浑身是劲儿地和弟兄姐妹分享……可是,我抱着这一疙瘩肉,却觉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想,在这之前,我这个当妈的压根儿就没进入状态。我没有像别人家的妈妈,看着自个儿孩子就高兴的把什么苦都忘了。
当神这么开启我,我一下子觉得清醒了。听命胜于献祭!能为神跑,也要能为神站住。
现在,我开始每天给女儿读一篇《听妈妈讲圣经里的故事》,不知道她听懂没,反而我自己很被牧养。每当我拿起书,把书名念出来的瞬间,小姑娘就甜甜地笑了。
现在,我开始跟她有更多的交流。虽然她哭的时候,我还会有点小烦躁,但越来越有耐心了。神在操练我,如果自己生的孩子都不能耐心照顾,怎么牧养那些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神的小羊呢?而很奇妙的是,当我抱着她,温柔地跟她说:“允洁,我们睡觉不用哭着才能睡着,把眼睛闭起来,慢慢就睡着了……”才三个多月大的小家伙就像能理解我的意思,真的不哭了。原来这孩子也挺容易沟通,我也才发现在这之前我常常苦着脸,皱着眉哄她。她一睁眼看见我这副表情,不哭才怪呢。所以现在呢,不管是吃奶睡觉,我俩都商量着来。
其实所谓抑郁,有心情不好低落的时候,也有身体遭受痛苦的体验。但每当抑郁消沉时,如果一味地放任负面情绪,抑郁就会更深地蚕食生命的健康;而选择回转向主,向他倾心吐意,默想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带给自己那永生的福分,我们就可以渐渐调整自己的状态,重新恢复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