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我们学到什么功课 ？’这个问题，是对失败的最佳响应。 ” 这番话来自海波斯(Bill Hybels)所著《卓越领导格言》中。 笔者不会因人废言，我们得承认人人皆是“罪中打滚的义人”。
比尔海波斯出生于 1951 年 , 1975年创办柳溪教会并长期担任主任牧师。1995年海波斯牧师发起全球领导力峰会。 他有20多本著作，领导学方面尤有专精，中译本包括:《卓越领导格言》( 福音证主 )、《教会需要勇者》( 基石 )、《一个教会的故事——柳溪教会的异象及成长》、《建造具感染力的教会》( 道声) 等。
此次，海波斯牧师被指控，引起许多讨论。透过海波斯性失德事件，笔者借用海波斯《卓越领导格言》三则格言作为自省，教会中人可以虚心学习的三个功课。
一、事实就是你的朋友
“也许对你来说，‘事实’也不是你的朋友，因为你同样害怕‘事实’揭示出来的真相。”(225页)
早于4年前，已有受害者向柳溪社区教会作出投诉。堂会领导层曾就有关指控，内部启动了数次调查，然后总结是有关性骚扰投诉不成立。
到了今年3月，《芝加哥论坛报》报道有关事件，长老团否认有关指控。直到4月，在舆论压力下，长老团才承诺重启调查性骚扰事件。
直到8月5日，《纽约时报》的报导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整个领导层，现任所有领袖宣布辞职,重组领导层，并邀请外界组成“独立调查团”。
每当有此类丑闻发生在我们当中，否定与掩饰事实就是罪人群体的自然反应。 柳溪社区教会终于痛定思痛，肯面对事件，且谦卑地接受外人介入。无论是宗派或独立堂会，一旦出现性骚扰、牧者诚信问题、同工之间冲突等，我们倾向是“权力胜过事实”，于是要保护的是宗派、堂会、机构等声誉重要过“事实是怎样”。
由于我们不看重事实，于是我们不会从这些失败事实中学到功课。 我们只会诿过于人，把罪责全归“外人”(离开者无论是主任牧师、长执堂委等)。 正因为出现问题的堂会，不敢及早接受外人介入，结果常是“自己人查自己人”，立场与关系行先，失掉了公正性。
当教会领袖不能客观地面对事实，更因自大自负，拒绝异见，就会如同柳树溪小区教会领导层一样，失掉公信。
权力的傲慢，就是隐瞒真相，否定与事实为友。
二、找出批评所包含的真实
“一位极有智慧的人曾对我说，每个攻击批评里面，通常都包含一个核心真实。 ”(226页)
神学工作者Scot McKnight，本身于柳溪教会聚会，撰文 Willow : Why the Women went Public,他看堂会奉行“自治”(autonomy)，非宗派堂会，主任牧师只向长老团问责。这些独立堂会的机制，容易使教牧或长执权力过重，此种由上至下的权力结构造成了高层内部权力过重，而大部分则变成了“沉默者”(voicelessness)。
一旦有受害者向权力架构作出投诉，堂会管理机制首要任务，便是减少噪音，使这些声音沉默就能保护领导层与组织的声誉了。对于那些无法于堂会内发声的受害者，只有公开事件，让公众知悉。常有教牧与信徒指责有信徒受害者为何要把事件见报，就以这趟事件先后有《芝加哥论坛报》与《纽约时报》作出相关报导。
正如McKnight指出，受害者先于堂会举报，只因事件没有公平处理，受害者才选择于公共空间继续作出申诉。当堂会与教内言论同样失掉异议空间，不同教牧与信徒选择于其它公开社交媒体发言，也不能怪责。这些言论也不能视为“论断”。 同样，如果基督徒身份的领袖、名人失言失责，引起公众强烈批评，也要学习“找出批评所包含的真实”。 当领袖只偏听一方（业界与股东），不兼听其他不友善意见，最终的损失是自食恶果，失掉见证。
当在位领袖拒绝聆听异见，容不下批评，属灵地把“爱心诚实话”当作恶意论断，便会与事实为敌人，不能开放地讨论问题了。我们常见的是领袖情绪化处理问题，不敢把事实全部呈现出来，只选取对本身有利的局部事实。 当双方都是如此，事件只会各自表述，失掉对话，双方不能共同学习与成长，事件只能不了了之。
三、承认错误，挽回信用
“承认错误，深切地显示你作为领袖的基本操守。 ”(301页)
柳溪教会终肯认错，全体领导层为此承担而下台，这是值得肯定的。换了是我们华人堂会，很大可能是“死不认错”，一于死撑，结果是同声留下，不同意见便要离开。 这趟事件，海波斯巨人倒下；因为性骚扰事件前后涉及10位女受害者，而这些前同工勇敢地站出来公开事件，终使柳溪教会不得不正视及处理。
“全球领袖峰会”要教导我们，最重要的领导功课，就是教会要勇于面对失败。真正的领导力，不是技巧与方法，乃是人的心灵与品格。
也许我们要重新思考圣经中对于成功与失败的教导，特别是对于我们华人教会而言，教牧不要过于追捧那些成功的事工模式，也不要邀请所谓成功信徒分享职场与家庭见证。 我们理解的见证，是真实的见证，就是分享生命故事，内有成功与失败。 当华人教会有更多失败教牧与信徒，认罪悔改，分享风光过后靠主恩典重新站立，我们的教会就能更新复兴；而教牧领导就能重回正轨，不再是权力支配，乃是人人带着一根刺来服侍 !
结语
海波斯是一代名牧。我们不能只学习他成功时的教导，而他的倒下与失败的经历，更应成为我们深切思考与反省的教材。
本文原刊于8月9日香港教会更新运动网站（http://www.hkchurch.org/）。作者胡志伟牧师为该协会总干事。本公号蒙作者授权转载，略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