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成都某学校食品安全问题刷爆朋友圈,这所学校的食堂给孩子们不仅提供劣质的食物,甚至还有很多是发霉变质的食品。
让人震惊的原因更在于,这不是发生在农民工子女的学校或乡村小学,而是发生在贵族学校。能够进入该校的学生,他们的家庭显然都是这个社会的中上层阶层。如果这些家庭的子女不得不面对食品安全等等风险,那么很难想象,那些更为底层的家庭将会遭遇怎样的风险和困难。
风险丛生的社会
诚然,此次食品危机和不久前的疫苗事件,其最终原因和处理结果几乎一致。人们在朋友圈中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或者嘲笑着广为流传家长下跪的照片。这些事件让我们意识到,生活并不是岁月静好,不是想走就走的旅行,不是膜拜了锦鲤就会带来好运,不是拥有了财富就规避了风险,不是以富足的物质给我们的下一代一个美好的世界……
相反,我们似乎生活在一个极度焦虑的时代和缺乏信任感的环境中。在这个风险丛生的社会,我们每个人都创造着周围的环境也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
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在他的《风险社会》一书中,描绘了我们所处的全球化工业化隐去、风险社会来临的现代社会。这种社会的危险不再局限于某个特定的地区或团体,而是跨越了生产再生产的界限,超出了国家的范围,同时也模糊了工作和生活的界限,让社会从“财富分配”转向了“风险分配”。
伴随着高度的社会分工,即便是专家也无法担保危机不会发生,在全球化和社会体系化的进程中,尽管阶级不平等和风险不平等存在重合,但是人们面对风险的危险却已经体系化,贝克称之为“回旋镖效应”,即现代人的每一个伤害他人的行为都有可能经过社会的链条伤害到自己,社会的政策和剥夺不仅仅影响到某个个人和群体,而是以一种整体的、平等的方式损害着每一个人。
如今为人父母后,才知道孩子作为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弱者一样,同样用柔弱的生命去面对这个坚硬而寒冷的世界。
信仰的安慰与爱邻舍
无论成都上贵族学校的家庭还是那些挣扎在社会底层的打工者的家庭,我们不能够简单化地将他们用阶层、钱财、社会地位来区分,也不能够冷漠旁观地指责他们缺乏社会责任。
在每一个社会热点事件中,不乏有基督徒说,导致事情发生的原因都是人的罪,就是因为没有信仰。这些我全部认同,但是却常常给人们一种傲慢的感觉。因为生活远远比我们所谈论的更为复杂。
在制度缺失的背后,我们需要重新唤起信仰的德行,即信心、爱心和盼望。这个爱心不是忽视了正义的,但是抽象地谈论制度和正义不如让我们在自己身上思考和实践正义:我们是否是不公正地对待他人,还是因为他们的出身、社会身份去差别地对待他人?
基督徒需要重新唤起对邻舍那真正的爱,在这个风险社会中,就是用爱去对待我们身边具体的人,而不是空泛的“人类”。就如切尔斯顿说的:
“我们爱邻舍必须是因为他就在这里,这个原因要令人惊恐的多,要求我们对待他的态度也必须认真得多。他是人类的一个样品,是上帝实实在在地给予我们的。正是因为他可能是任何热,所以他代表每一个人,正因为他是一个偶然,所以他成为一个象征。”
一个现代风险社会的危机正是在于我们都成为了孤岛,我们每一个人对待他人的方式都成为一个非人格化的交流。我们的朋友仅仅生活在朋友圈,而不会在我们身边;我们欣赏的人仅仅是朋友圈中点赞的符号,却不是身旁的鼓励和劝勉。
那句古老的教导,“爱你的邻舍——爱人如己”,这句话包含着正义,就是我们对待他人应当至少让他们各得其所,但是它要求我们除了正义之外,我们还要爱他人更多,就如同上帝爱我们一般,这种爱中不是高姿态的冷眼旁观,而是谦卑地和这个时代那些在困难,在不公,在彷徨中的人们一起彼此搀扶、同行。
带着盼望坚定地向前
在这个社会中,我们不仅仅要反思制度上的不公正,而是需要实践更多,活出更多的盼望。在这个焦虑不安、无爱的时代中,福音不是在我们所说的,而是我们所爱的,甚至是我们所活出来的。正如C.S.Lewis在《四种爱》中这样说:
“我们是为上帝造的,我们这些生活在尘世中的人之所以激起我们的爱,只是因为他们在某个方面和上帝的爱很相像,能够彰显出上帝的美善、恩赐、仁爱、智慧和良善。我们的问题不在于爱他们太多,而在于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爱什么。上帝不是要求我们离弃周围应该爱的人,去爱一个陌生的人。将来等我们见到上帝的面时,我们会发现早已认识这位上帝。我们在尘世上经历的一切纯真的爱,上帝始终参与其中,他给了我们这些经历,维持万有的存在,每时每刻都在运行在其中。在这个世界中,凡是真正的爱,即便时在尘世中的,也都主要来自上帝他自己,而不是出于我们自身,来自我们也是因为这爱最初的根源就是上帝。在天国,我们不会再有离弃尘世所爱之人的痛苦,也不会被爱所离弃。这是因为,我们已经从模糊的影子转向了真人,从溪流到达了源泉。从因为上帝神圣大爱使能够在世上爱受造之物转而和这位爱的上帝面对面;并且我们发现,一切爱的美善都在上帝里面。爱上帝胜过爱着世上的一切时,我们爱邻舍爱我们的弟兄姐妹就会比现在都更多。”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很多思想家发现人类发明了如此多的技术,反而无法带来生命的希望,有些问题依旧困扰着人们,如“我们是谁?我们来自何处,我们走向何方?我们期待什么,什么事物在迎接着我们?”
然而,只有在基督的生命中,在你我的生命经历中,才能得到这个答案。
人永远无法在自身中寻找到意义,无法在自己里面得到满足,无法以自己为盼望的源泉,我们回想主曾在路上问门徒有没有吃的东西,他让门徒把吃的给他;我们回想他曾在路边问打水的撒马利亚的妇人,给他喝水;他问我们要我们生命中所拥有的,不是为了让我们失望,灰心,而是把最好的放在我们的生命中,就是他自己。
基督徒的生活是十字架的生活,是效法我们主谦卑、舍己的生活,如果我们在世上和主一样的生活,那么也将会在未来分享他的复活和荣耀。我们不能够凭着自己这样,而是基督首先道成肉身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为了我们能够和他一样,因此,保罗能够说,“所以,我们不丧胆。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原来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乃是顾念所不见的;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所不见的是永远的”(林后4:16-18)
在今天和任何时候一样,只有爱能够胜过焦虑、不安、不公。我们带着盼望坚定地向前,如同当年使徒所说的那样,“只要心里尊主基督为圣。有人问你们心中盼望的缘由,就要常作准备,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彼前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