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在白宫作推手,雄心勃勃要改变世界。然而,卷入权力斗争的激烈漩涡后,他惊觉,首先要改变的,是自己。
因着水门事件琅珰入狱,让他发现,置身人间坟墓的囚犯何等绝望,唯有耶稣复活的好消息才能带给他们希望与改变。
创立监狱团契事工,几十年来为协助各国受刑人四处奔走,令他体会,深度的变革必须来自社会,而唯有深植人心的世界观产生改变,社会的氛围才能转化。自此,他努力的焦点集中在推动世界观的改变──转向圣经的整全看法。
这位福音大能的现代见证人寇尔森(ChuckColson),堪称推动世界观改变的舵手。2012年4月21日,他因脑瘤并发症过世,享年八十岁。过世前一个月,他还在为“打破沉默的螺旋”(BreakingtheSpiralofSilence)会议忙碌,动员各宗派基督徒,以行动来捍卫生命、婚姻和宗教自由。千万人对他无比悼念。
出身于波士顿小康之家的寇尔森,高中毕业时成绩优异。哈佛大学提供他全额奖学金,他却拒绝进这所「贵族」充斥的学校,宁可去读布朗大学。大学毕业,充满爱国情操的他选择加入海军陆战队,两年即晋升上尉。退伍后,他在乔治华盛顿大学取得法律博士学位,并开始参与共和党的政治活动,律师事务所的事业也蒸蒸日上。
不久,他被推荐进入总统助选团的核心。1969年11月,年方38岁的他已担任美国总统尼克松的特别助理。他经常出点子,让总统在激烈的政治竞争中获胜。例如,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总统到中国与毛泽东会面的举世瞩目事件,最初的想法就是他所提出。他在白宫任职到1973年3月,行事风格强硬,曾自称,为达目的可以“踏过自己的祖母”,因而被媒体称为“尼克松的刽子手”。
1974年3月1日,他因企图掩盖水门事件而遭起诉。同年6月21日,他被判刑一至三年,罚款5,000元;7月9日入监服刑。(尼克松总统因水门事件于当年8月9日辞职下台。)他于1975年1月31日被假释出狱。
水门事件调查期间,寇尔森面对被捕的可能,内心受到很大的冲击。过去一帆风顺,凌驾多人之上,如今却四面受敌,盟友溃不成军。他的人生究竟出了什么差错?离开白宫后,他重拾律师行业。1973年8月,他在同业友人腓立普(TomPhilip)家中洽谈公务,未料腓立普不久之前刚成为基督徒,经历了内心的平安,当天诚恳地向他传福音,介绍他阅读鲁益斯的《返璞归真》(MereChristianity),并朗读其中有关骄傲自大的篇章,指出骄傲是生命的癌。顿时,寇尔森思绪澎湃。当晚开车回家途中,寇尔森把车停在路旁,在沉沉夜幕里坐在驾驶座上,向上帝发出平生第一次呼求。在泪水与祷告中,他感到自己的内心起了微妙的变化。
很快,他即公开宣称自己信了耶稣。信仰影响了他面对控诉的态度,他选择认罪,接受判刑。去监狱服刑时,有记者问他“带了甚么书?”他答:“只带了两本不同版本的圣经。”神的话语帮助他渡过七个月受刑的日子。他在狱中曾遭殴打,被总统特赦的指望落空,律师执照被吊销,父亲过世,儿子因携带毒品被捕。这些雪上加霜的经历让他学习谦卑、忍耐、顺服。他埋首读经,也带狱友查经,甚至写了《作门徒的学习》(DesignforDiscipleship)课程,后来由导航会出版。
出狱后,他就着手写自己的故事,取名《重生》(BornAgain),1976年出版。在书中,他以腓立比书3:8-9作为今后的人生态度:“我也将万事当作有损的,因我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我为祂已经丢弃万事,看作粪土,为要得着基督。”这本书在美国大为畅销,以致不久后卡特出来竞选总统,也标榜自己是“重生”的基督徒。
然而,起初许多人对寇尔森的改变心存质疑。1977年间,CBS的记者伯拉登(TomBraden)还对寇尔森发出无情的批判与攻击,说他是“操控黑金的人,搞颠覆的能手,没一句实话,教唆人偷窃,……名符其实的老奸巨滑。”不过三年之后,这位记者发现寇尔森的确和从前判若两人,所作所为令人钦佩,于是写信向他道歉。
寇尔森出狱前,曾向狱友保证,必定会回来协助他们,他果真践行诺言。次年(1976年),他即创立了监狱团契(PrisonFellowship)。成立之初,年度预算为八万五千余元,他独力奉献了七万七千元。此后,他把一切力量投入此项事工,协助囚犯找到人生的价值,并且照顾受刑人的家人。终其一生,他从监狱团契的支薪每年只有五万余,而他把绝大多数著作的版税及演讲酬劳,都赠予这事工。如今监狱团契已经推广到110余个国家。
寇尔森一生去探望过四十个国家的八百多间监狱,其中至少七十间是关死刑犯。1979年年底,监狱团契到华盛顿州恶名昭彰的哇啦哇啦(WallaWalla)监狱去举行座谈会,那里常出现暴动,负责接待的人知会他们,不要去最糟糕的“隔离单位”,然而寇尔森坚持要前往。助手劝他带风衣去,因为那里的囚犯会向参观的人扔掷尿和粪便。然而,他拒绝了。在没有警卫陪同之下,他进入了“隔离单位”。里面的污秽、拥挤、混乱、及囚犯的愤怒令他震惊。但是因着他的诚恳与坦率,他没有遭到攻击。他坐下来,与他们长谈,向狱中“带头的”保证,他一定会尽力帮助他们。这是寇尔森探监的典型例子。他常去探望第三世界荒芜的监狱,不顾被感染疾病的可能,与污秽又长满褥疮的囚犯同坐,竭力说明福音,并一一与他们握手。过去三十几年,每一年复活节他必定到监狱去与囚犯一起渡过;直到他因脑瘤无法成行。
他厌恶美国监狱“关了就不理”(lock'emandleave'em)的作法。狱中经验让他体会,犯人其实与监外的人并无太大区别。透过监狱团契,他致力推动监狱制度的改革,开设以信仰更新受刑人的「内在改变」(InnerChange)课程。经过研究,完成该课程的人,再度犯案的比率下降三分之二。他又关怀受刑人的家属,透过「天使树」事工,每年送圣诞礼物给三十万犯人的孩子。1983年他成立「正义团契」(JusticeFellowship),推动符合圣经公正观的司法体系。
寇尔森的努力彻底改变了基督徒对监狱事工的影响。从受鄙视、无成效、局限于小地方,到如今美国已有7,700间教会、14,400位志同工投入,发挥全国性的力量,更带动了国际性的监狱革新运动。
(原标题:《悼寇尔森──推动世界观改变的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