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风回到了查经班,但已极少分享和发言了。查经结束后,她约我到外面夜宵店里坐坐。
我们在路边找到了一处坐下,点了些吃的。好一会儿,风才说话。她告诉我,明不会再回到查经班了,因为她去了上海,已找到了一份工作。而风则会继续留在这个城市里,并且重回查经班。
风当时很严肃地问我:“我思想了几个月,也哭了几个月,真想死啊!但你说我们不能自杀,我们真的被你‘害惨’了!但现在,我有一点点清楚了,我不会再与任何人发展同性恋的关系,但是我也没有准备好与任何人发展异性恋的关系,更不打算结婚。我放下我的选择,是因为上帝不允许,我要顺服祂。但这影不影响我的悔改呢?”
我望着她,有些语结,断断续续中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对圣经的理解是,同性恋为上帝不允许 ,但从中悔改,并不意味着必须发展异性恋或结婚吧。所以,我相信你只要持守主的教导,结不结婚,会不会去爱一个男人,应当不影响你的信仰纯正性的。这些观点其实我想了很久,后来在一个美国华裔袁幼轩弟兄的见证中确认是可行的,所以,我今天分享给你。”
风安静了一会儿,嘘了口气说:“我真怕听到你说,我若真的悔改,就一定要找个男人,或者一定要找个人结婚呢。”
风恢复了教会的生活,人稳重且追求了。她与我有个约定,在她相信自己好起来以前,我们每周一定一起做个祷告,不管见面,还是在电话里,亦或是QQ上。而且,要与她一起花些时间去梳理她一周的挣扎或者内心的恐惧。
偶尔在半夜里,她会失眠,按约定,她会发短信,甚至会打电话给我,不再去酒吧逛。风似乎是个天生对女性就有倾慕之情的女子。我与她不管是坐在饭店吃饭,或咖啡馆聊天,她似乎对女性的出现都较我敏锐得多。
她对女同的辨识力极强,在一群人中,她能够很快看清哪些是同性恋,哪些是装同性恋;她能很清楚当中一些滥交的行为。我曾在教会里与已离开的一个团契的年轻人聊天时,她站在当中。过后,私下里,她直接问我:你知道某某姊妹是个双性恋吗?我当时真的被她吓到了,因为某姊妹的双性恋,在整个教会,包括我在内,我相信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人。没想到,风仅是第一次见她,就看穿了。
一些风“心仪”的女性出现,她会不自觉地挑逗她们,用眼神或一些身体语言。一开始,我是不明白的,甚至有些不悦,但我发现她其实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就已经进入那个挑逗的状态里了。
于是,我决定换一种方式去与她沟通。她有那些举动时,我会跟她分析那些女性有什么她看得上的“优点”,而我则从一个纯欣赏的角度去说对方的举止、气质和穿着等。我想我永远无法理解风的一些举动,但因着我并不是责备她,并与她有所交流,她会把一些不好的感受或愧疚直接表达出来。
甚至有时,我们直接在她说完后,就在饭桌上进入一个短暂的祷告里。这样走了大约一年有余,她慢慢地坚强起来,有了独立的能力去面对自己的挣扎和苦痛。
为了保护风,在查经中,除了经文或一些较爆炸的新闻中涉及同性恋的话题,我基本上不会主动去谈这类话题,也非常小心对这类话题发表意见,特别是批判性的表达。我与风之间从未交流过如何在众人面前的相处,只是彼此心领神会罢了。只是查经班里,某些小弟兄对风过于殷勤时,我会替她挡一挡。风偶尔会自嘲:美貌有时真是个祸害啊!
在风回归教会后的日子里,她会带些明的消息给我,比如明找到了教会,比如明恋爱了,比如明换了工作等。我没有追问,只是在代祷中仰望主赐福予明。
2012年9月初,风把一份请柬拿给我,原来明将于十一长假在上海摆婚宴,她希望我能去,但风却不被邀请。
从明离开后,我从未向风打听她与明之间的关系,我相信她们都悔改了,所以,不当质疑,更不当追问。风更为此曾郑重感谢过我的信任。所以,当我面对着请柬时,一时语塞,我竟落泪了。
思想了好几天,我决定去参加明的婚礼,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在上海见明,她并不热情但亦不冷淡,仿佛就一朋友的偶遇并参加了她的婚礼。她甚至没有介绍我认识她的弟兄;婚礼后,亦再无联系。
我明白明已完全走出了从前与风的那个捆绑,她希望我祝福她,但并不希望我再介入她的生活,从此永不再向任何人提及她的从前。
婚礼后,我在饭店门外见到明和她的弟兄送别一些朋友时,我并未走近。明看见了我,我们对视了一会儿,我就转身离去了,这是我给明最好的承诺。
服侍多年,我清楚许多人当走出起初求助的世界时,她们是不愿再被一些帮助者打扰的,特别是深知她们一些秘密的人,即使传道人亦不例外。有一种爱,叫不打扰;仅在祷告中继续守望!
(原标题:我看见了两个女同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