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麦肯金是牧师、宣教士,同时也曾任职哥伦比亚大学校长达22年之久。1990年他为了全天的照顾太太而毅然辞去校长一职,因为他的妻子茉莉患了老人痴呆症,需要他一天24小时的看护。他的妻子名叫茉莉,也是一位福音工作者,跟他的丈夫曾在日本做宣教士长达12年。她从原本充满生命力、极富巧思、能言善道最后却变成了散失记忆,痴呆,成为一个出了家门就不知道怎样回家的女人。最后为了他的妻子,罗伯特·麦肯金放弃了所有一切,做了茉莉的24小时全职护理。
请看护不行吗?送疗养院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一个可以帮助无数人的牧师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为的只是照顾一个花钱就可以找个帮助的生病妻子?麦肯金如此说:“因为我曾经在上帝面前承诺;不论富足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顺境或逆境,我都要爱她、照顾她、呵护她,直到永远!我们可以有别的牧师来牧养,但是我的妻子—茉莉,她只有我这个丈夫可以陪伴她走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他写到自己从妻子身上学到许多,甚至在她患病后亦然。她平素常喜欢采花,记忆力渐失之后,她在屋内也会随手摘花。有人送他们一盆复活节的百合花——两根茎,上面各开了四五朵花,被茉瑞剪下了其中一根。罗伯特做了一件不理性的事,他告诉她,他很难过,并请她不要再剪另外一根。第二天,他告诉儿子这件事情,并表示他为谴责妻子懊恼万分,因为其实她已经没有理解力,也没有记忆力。他们说话的当儿,茉瑞走过来,手上拿着另一根——是她才剪下的——放在罗伯特的脚前。“谢谢!”他简单地说道。
“你已经有进步了,爸。”他儿子说。
罗伯特详述了茉瑞神智日渐不清的过程,说“好”,但其实她的意思是“不要”。到一个地步,她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除了一句。只剩下一句话,并且是她常说的:“我爱你。”
罗伯特有课的时候,虽然雇了看护,茉瑞却常常跟着他。到学校的来回路程约为一英里;她有时候一天可以走上十回。夜晚,罗伯特协助茉瑞准备就寝时,有时会看到她脚上的淤青与血渍。他说给家庭医生听时,医生激动得为之语塞。“如此的爱!”他只能这样赞叹道。
罗伯特在报纸看到专栏作家答复读者来信,那位读者打算结束婚姻,因为“这段婚姻未能满足我的需要”。专栏作家的答复是:“你的需要仍和以前一样吗?对方要怎样才能满足你的这些需要:沟通、共同的兴趣、性生活的满足。如果这些需要没有得到满足……”
罗伯特认为这里面的每项条件,对他而言,都怪得离谱。
最后,他毅然决定,不能继续兼顾校长的职务与照顾茉瑞。时机成熟,下定决心,去专心照顾茉瑞。不需要繁复的计算……“42年前,我岂不是承诺过‘无论疾病或健康……直到死亡将我俩分离’?”
“宣布辞职后,众人的反应令我错愕不已。”他写道。许多夫妻因而更新婚约,很多牧师也转述了这个故事。这对我是个谜,直到有一位杰出的肿瘤学者,他常与临终病患共处,他告诉我:“几乎所有女性都会照顾她们的另一半;但是照顾妻子的丈夫寥寥无几。”
“不过,这不仅是信守承诺、公平以待。当我看着她每况愈下,由果决到渐渐丧失知觉,茉瑞仍是我生命的喜乐。”
这样的爱是社群的核心。神的应许是,有一天,这样的爱,将会被救赎。不再有悲痛、不再有“每况愈下,由果决到渐渐丧失知觉”。阿尔兹海默症与死亡不再是人生的终点,只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