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渴望真爱,这一直是许多歌曲和故事所歌颂的,但是在我们当代的文化中,爱情却被放大到令人震惊的地步。
因《否定死亡》(The Denial of Death)一书而获得普利策奖的贝克(Ernest Becker),解释了世俗之人如何处理对上帝失去信心的各种方法。现代人认为我们乃是偶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并不是为了什么目的而被造的;但若是这样,我们怎么能感到自己的生命是重要的呢?贝克说,主要的方法之一就是他所谓的“天启型的爱情”(apocalyptic romance):我们盼望性行为和爱情能给我们一种超凡性和人生的意义,就像过去我们从对上帝的信仰中所得到的一样。他这样描述现代世俗化的人:
他还是需要有英雄感,需要知道他的生命在万物中是重要的……他还是得以信靠和感恩的态度连结于某种更高的、本身有意义的对象……如果他没有上帝,那他会如何做呢?首先他会用的方法之一,就是心理学家蓝克(Otto Rank)所说的“爱情法”……在他本性里面最深层所需要的自我荣耀感,现在要从其所爱的伴侣那里得着;因此他的爱侣便成为满足他内在生命的神圣理想,而他所有灵性和道德的需要,现在都系于一个人的身上……换句话说,他所爱的对象就是上帝……当人的世界观不再是相信上帝照管广大的信徒群体时,他就想要找到另一位有神性的“你”……我们把爱侣提升到上帝的地位,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呢?我们想要得到的是救赎——不折不扣的救赎。
贝克指出,这是我们文化中千千万万的人正在做的事。我们社会中的流行音乐和艺术呼吁我们要一直这样做下去——把我们心中对生命意义和超凡性的最深需要,寄托在爱情上。流行歌曲告诉我们,“你什么也不是,直到有一天有人爱你”,而我们整个的文化对此都信以为真。
我们不断地幻想着,只要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心灵伴侣,我们生命中所有的伤痕就都会得到医治。但是当我们的期盼和希望真的达到那个程度时,即如贝克所说的“所爱的对象就是上帝”时,我们就会发现没有任何一个情人、任何一个人,能够承担起这个角色,或有那种资格和生命,因此最后不可避免的结局,就是苦涩的幻灭。
爱情对于人的心灵和幻想有着巨大的能力,因此也会过度地控制了我们的人生。
我们所学到的是:我们的一生都有一个基调,那就是无止境的失望。除非你能了解这一点,否则你永远无法活出一个有智慧的人生。雅各认为,只要他能得着拉结,一切就都没问题了。他以为他是和拉结同房,但“到了早晨,看啊!竟是利亚”(创世记29:25,希伯来文直译)。某位注释家针对这节经文说:“这就是我们从伊甸园起所经历到的缩小版的幻灭。”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利亚没有任何的不尊重,但这话的意思是说,不管我们的盼望是什么,到了早晨,看到的一定是利亚,绝不会是拉结。路易斯在《返璞归真》(Mere Christianity)一书中的相关描述再好不过了:
世界用各式各样的事物要把它提供给你,但是那些承诺从未兑现过。当我们初坠爱河、初次想到某个国家或初次研究某个让我们感到兴奋的主题时,我们心中就会生出一些渴望,然而这些渴望却是婚姻、旅行或研究本身所永远不能满足的。在此我不是指一般所说的失败的婚姻、假期或研究事业,而是说即使在最好的婚姻、假期或研究事业中,也不能得到那样的满足。某些在我们最初渴望的时刻所抓住的东西,却在现实中逐渐褪色消失。
当你最终醒悟,认识到这一点时,有四件事是你可以做的。第一,你可以责怪那些让你失望的事物,然后重新去寻找其他更好的事物。这是停留在偶像崇拜和属灵瘾癖中的道路。第二,你可以责怪自己和惩罚自己,而且对自己说:“我一直是一个失败者。我看别人都很快乐,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是不开心。我一定有问题。”这是自暴自弃、活在耻辱中的道路。第三,你可以责怪全世界,而且说:“愿咒诅临到所有的异性……”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处处怀疑、空虚。最后,你也可以如路易斯在“盼望”一文中所说的,把你整个人生的焦点转向上帝。他下结论说:“如果我发现自己有一种渴望,是世界上任何经验都不能满足的,那么最可能的解释,就是我是为着另一个(超自然而永恒的)世界所造的。”
本文摘自《诸神的面具》,提姆·凯乐著
(原标题:婚姻的意义,爱的幻灭——提姆·凯乐讲述婚姻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