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这声音已经念叨了上千年,以至人类成群结队相约上帝之城。但是人类集体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人类的能力和独立相生相斥的关系,这关系只能相对明确而不能最终消除,这种只能相对明确的关系构成了黑暗死角。但真理之光无以满足的形式以前景代替了方向,在不及处清楚,在可及处却依然可能朦胧。但终 极关怀终究不会离弃现实关怀,集体的生活方式构成的相生相斥之关系虽然无法在集体中超越,却可以在与上帝的个别关系中完成。
人类局促的场景因此而变得敞亮。
与上帝的关系虽然是个人的事,但个人总要与社会发生关系,当个人与上帝发生关系时,上帝就让他有信心成为社会的一个单元。
这就是文艺复兴的提醒。
文艺复兴不应该被看成是哪一条线路的单一高扬或低落,而应该被看成人类再次审度个人实际、能力、和独立的真正意义。这才是觉醒,这一觉醒是西方世界永远的提醒。
人类需要一个适合人类身心活动的复合空间,这样的复合空间不能是漫无边际的无限,因为人在漫无边际的无限中找不到身体的立点、心灵的支点、以及与周围关系的重点。人类所需要的这个复合空间,应该是个可以满足的“形式”,即容纳所有之间的联系:容纳交叉的情感、信息、现实的起点和终点;容纳矛盾和冲突;容纳认识和不认识;容纳完美和不完美;容纳形而下的需要,也容纳形而上的需要。
我们泛泛而言,中国发明了日晷却没有细化时间;希腊掌握了公式却没有植入机械;埃及相信灵魂却拒绝死亡;印度同情生命却蔑视痛苦。
所缺的都是这种在无限中张开的可以满足的形式。而上帝之光却张开了这个形式。
其实宽容不是忍让、迁就和原谅,而是承认、接受和关心。
世界充满矛盾,人们渴望独立却又惧怕孤独。这与祭坛画从单联,到双联,又到三联的个体重组是一样的心情。
艺术需要“太初之道”的导引,而不需要人为的界定。艺术的个性是照顾不同的心情,而不是照顾类分高下的心理。个体和个人,各行与各业总有些不足是不能也毋需 克服的。各有所值,即各有所缺,弱者借助自己的软弱而获得了强者不能获得的经验,凭借耶稣基督的死亡,弱者就获得了生命。“信”是第一位的,信所带来的是健全的希望。信仰是一次性地使人获得全新的生命,而不需要第二次。
实践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是与真理的唯一联系。
生活不是简单的主义,艺术不是简单的派别,划分派别只是旅途的坐标,而坐标只是某一运动方向和运动状态的参照而已。
世俗不代表平庸,宗教不代表崇高,世俗自身的对抗也显现崇高,宗教自身的对抗也显现平庸。
圣经中的彼得早已让我们看见了这种对抗的时局,此一时他认识了耶稣,称耶稣为永生神的儿子,于是,耶稣要把天国的钥匙交给他;彼一时他又成了耶稣履行天父旨意的拦阻,于是,耶稣只得喝令他退到后面去。
这时局是时间之迷,人生之迷,人性之迷,两个彼得不可联系,两个彼得却又不无联系。
其实日常生活到处都充满着基督的神性,但崇高却仅仅只在我们与他接触的时刻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