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主前有四年之久,差不多天天在实验室里使用多种激光,来研究某分子复合物在高真空中的微观动力学行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了探测到该分子在未知世界里的真相,我常常得花费许多时间,努力将实验室里的激光系统调整到最佳的工作状态。
那四年里,我虽未认识主,却已强烈地感受到光之奇妙实在不可思议。构成现代物理学的两大分支,亦即量子力学和相对论,都是基于光的奇妙特性向人显示出不容否认、也无从回避的实验事实后,才发展出来的与人们的常识感觉迥异的科学理论。说实在,若不是因着光的导引,人也不可能在较高的层次上,欣赏到隐藏在这世界里那深奥难测的奇妙。
记得我初到查经班时,正逢从头查考创世记之际。当我读到神创世的第一句话竟是“要有光”时,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为什么神在创造中要将光置于首要位置?神造万物,各从其类,神看着是好的,却唯独指着光的名称好(创1:4),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吗?当然不是。原来,在光未出之前的创造之初,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正等待着神用祂的话语来赐光明、定规范、创生命的世界,而光就是打破溷沌、使神的创造得以显明出来、进入秩序、孕育生命的重要预备。
进一步说,在神的旨意中,光远超于它在创世中的作用,因为我们知道:宇宙万物的存在本身并不是神创造它们的终极目的;神的美意,乃是要引导人藉着光,不仅看到祂所造的天地、晓得祂的存在与大能(普遍启示),并在圣经真理的光照下,进一步认识那创造天地的主同时也是施恩拯救的主(特殊启示)。
让我们通过下列对光的七大特征的讨论,来加深对神的认识吧:
众所周知,光的第一个特性便是照明。“一切能显明的,就是光”(弗5:13),光的启明性正显示出神是藉着启示向我们显明的神。我们虽然不能在光中看见神,却能在光中看到祂所造的万物,并由此晓得神的存在。
光照亮了神所造的世界,让我们对祂的大能与奇妙油然产生惊奇敬畏之感,无怪乎哲学家康德的墓碑上镌刻着这句他最常被引用的名言:“有两件事我愈是思考,就愈觉得神奇,心中也愈充满敬畏;那就是我头顶上的星空,与我内心的道德准则。它们向我印证:上帝在我头顶,亦在我心中。”
神既能用祂创造的光显示祂的创造,就更能用祂自己所发的真光显明祂自己,因为主耶稣“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是神本体的真像”(来1:3);使徒保罗也指出:“那吩咐光从黑暗里照出来的神,已经照在我们心里,叫我们得知神荣耀的光,显在耶稣基督的面上”(林后4:6)。
主耶稣就是那光,这位圣洁公义的神“住在人不能靠近的光里”(提前6:16),“在祂毫无黑暗”(约壹1:5);但祂来到世间,“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荫里的人,把我们的脚引到平安的路上”(路1:79)。祂开了瞎子的眼,使他们能看见;也“照出暗中的隐情,显明人心的意念”(林前4:5)。在这个意义上,光不只是启示的方法,光所启示的也是自己,因此诗人说:“在你那里,有生命的源头;在你的光中,我们必得见光。”(诗36:9)
中国有句口号说“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其实这话并不完全,因为舵手若离开了罗盘的定向,太阳若没有了可产生足够光热的热核反应,那么船既不能在大海中航行,万物也无法靠太阳生长了。说到底,真正帮助万物生长的,是那带着热量驱散寒冷的光、是那带着能量促进光合作用的光。神所造的光不但给世界带来光明,也为世界带来生命成长所需的能量,这两者是紧密不可分的。
为什么圣经中常将神的话语既比作光,也比作粮?如同世上的粮因光而来,当神的话语光照启示了我们,使我们回转过来认识、仰望我们恩主的时候,就从祂那儿得到了属灵生命成长所需的粮(能量)。因此耶稣不但称祂自己是世界的光,也是生命的粮(约6:35)。正如万物的成长需要阳光的供应,我们属灵的生命同样需要在神荣耀的光照下长大成人。
但光奇妙的特性还不只表现在众所周知的照明与供应能量而已。光不只让我们看到上帝所造世界的奇妙;藉着人类对光本身进一步的了解,它简直打开了上帝所造世界的另一个天地。可以说,二十世纪近代物理学的突破与成就,都离不开对于光的研究。我们不妨从近代科学的发现,进一步探索光的其它五大特性:
光不仅带来光明和能量,更给这世界带来美。原来,这世界所以色彩缤纷,都是由光所赋予的;因为任何物体的颜色都需经由光的作用,才能显示出来。早在远古时代,神就以七彩的虹与挪亚立约;但直到牛顿用三棱镜分光后,人们才知道光的七种颜色都是由表面看来单一的白色光分解而来,而这七种光色又可由更基本的红黄蓝三原色所表达。在圣经里,“七”是个完全数,七种不同颜色的光显出其色彩的丰富与完备;这不同的七色光又都具有作为光的同一性质——它们随时都可重新组成单纯一致的白光,而不露丝毫原来各自光色的痕迹。
托玛士‧杨(Thomas Young)在其双孔实验中发现光的衍射与干涉现象,确认了光是一种波。而根据人们对波的认识,例如水波、声波,都只能藉着一定的媒质才能传播;光既然是一种波,人们便理所当然认定它也需要在媒介中传播,于是人们将想象中帮助光传播的媒介命名为“以太”(ether)——一种无人见过却非存在不可的物质。直到麦克耳逊·莫雷(Michealson·Mauray)从实验中发现光的速度完全不受假定的以太运动方向所影响,人们才知道光作为一种电磁波,其传播方式完全可由麦克斯韦电磁方程式来描述:光是以电场磁场相互激发的方式来传播的,不需要任何媒介。此时以太之说也就成为明日黄花了。
光在传播中自立自足,它照明物体、供应能量、给予色彩的功能都是独立完成的,不需假手媒介之助,也不能以其它物质的波来类比。同样的,各样美善的恩赐,和各样全备的赏赐,都是从上头来的,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来的(雅1:17)。关于这一点,保罗有非常精到的陈述,我们在思想光的特性时,对他的话必能更有体会:“创造宇宙和其中万物的神既是天地之主,就……不用人手服事,好像缺少什么;自己倒将生命、气息、万物赐给万人。……我们生活、动作、存留,都在乎祂。”(徒17:24-28)
光的恒定不变性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光的形态是不变的;其次,光的状态是不变的;第三,光在真空里的速度不但是常数(由麦氏方程推导而出),而且是绝对常数(由麦克耳逊·莫雷实验发现),光速不依人们测量参考系的改变而改变。过去人们凭着常识认定时间和空间是绝对不变的,因此将它们作为测量的绝对单位,如此却无法解释光速为何不受经典相对运动规则的影响。直到爱因斯坦建立了狭义相对论,人们才发现:在真空中光速绝对不变的事实面前,那要产生变化的就是人们以为绝对不变的时间与空间。
这给我们什么启发呢?照人的说法,“变”是人间主义与宗教存亡的关键,相反的,基督教存亡的关键却在于“不变”,主耶稣也说:“天地要废去,我的话却不能废去。”(太24:35)。常识无法解释光速不变的奥秘,反而使我们对光产生误解;同样的,人在罪性中不但看不见主的荣光,当这光照在我们生命的黑暗里时,我们反而还不肯接受这光。相对论的成功,在于爱因斯坦跨出勇敢的一步,不顾常识的限制,承认光速不变为宇宙的基本事实;并从此一事实出发,改变人们原来对世界的认识。这一改变,使现代物理学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同样,我们唯有接受耶稣是那绝不改变的真光源头,才有可能真正改变对自己、对世界种种价值观的看法,回到神原初造我们时的心意之中,让祂永不改变的话语成为我们“脚前的灯,路上的光”(诗119:105)。
光除了速度恒定的特点之外,也显示出其不可超越的至极性。神藉着光,为我们定出了两个宇宙常数:一是光速常数(c),那是世上一切速度的上限;二是能量的下限,即普朗克常数(h),这是我们所能确定的最小能量单位。光犹如一把宇宙的量尺,将至大及至微的尺寸定好,让世上万物的运行莫不在于其中。以光这样无可超越的速度,当我们仰望静夜星空,想到那一闪一闪的光芒,竟可能距离我们有几十万、甚至几十亿光年之遥时,怎可能不对神那至尊至荣、大而可畏、无与伦比的威严肃然起敬呢?
人因光速不变的发现产生了相对论,又因着光辐射中能量不连续性的发现而产生了量子论。而量子论的创立,最终解开了在科学史上一个长期存在的谜,那就是光为何既是粒子又是波。粒子和波本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人类从经验中发现:任何物质的本质如果不是粒子,就一定是波;不可能既非粒子又非波,也不可能既为粒子又为波。但为什么我们从不同的实验中有时可看到光完全的粒子性,有时却发现光又具备完全的波动性呢?这个谜底由德国海森堡的测不准原理揭开了,原来,这是人所能使用的测量工具的局限性所造成的:根据测不准原理,微观粒子的行为会因着观察者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圣经说得很清楚:耶稣既是完全的神,也是完全的人,基督的神性与人性奇妙地统一在祂单一的位格中。祂是人,所以和常人一样出生、长大。除了没有犯过罪之外,祂也会饿、会累,有和我们一样的体力;祂也会哭、会歌,有和我们一样的性情。祂在十字架上受苦、被钉死时,一点也显不出超人的迹象。但耶稣同时又是神,所以祂可以超越时空预知未来,祂可以使大自然听命、使瞎子看见瘸子走路、使死人从坟墓中走出来。更重要的是死亡不能拘禁祂,祂受死后复活升天,今天仍然是万有之主。
现代科学的发展可以使人们不再怀疑光既具有粒子性又具有波动性的特点,为何就不能接受耶稣具备完全的人性与完全的神性呢?两千年前的犹太人看到耶稣的言行事迹,惊疑不定,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乡下木匠的儿子居然是神的可能性,最后甚至干脆以亵渎之名杀了祂。今天我们如何看待耶稣?C. S. Lewis说得好,“自欺欺人地把耶稣当作是人间伟大的道德教师是行不通的,要不我们就得接受祂既是神又是人的宣告,要不我们就得把祂当疯子、傻子、骗子……”但愿光的波粒二象性给我们一些启发,让我们敢于承认自己“测量工具”的有限,来谦卑接受神所给我们的启示,在圣经中看耶稣展现人性的一面时,不怀疑祂的神性;看到祂神性的一面时,也不以为是看到了鬼魂。
主耶稣基督是世界的光,我们也已从光的几个特性,加深了对祂的认识。但光虽有这些奇妙的特性,却不是永远长存的。到了新天新地,在新耶路撒冷城内就不再用日月光照了。原来如此奇妙的创造之光也不过是要过去的影子,为要引导我们来就真光:唯有主耶稣才是那从起初存到永远的真光,当我们跟随祂、与祂相交时,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着生命的光(约8:12),且成为光明之子,“显在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腓 二15),好将荣耀归给我们在天上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