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国王,他爱上一个卑微的女子。”
“这个国王与众不同,每一个大臣在他面前无不战兢。他有力量可以制服所有的敌人,没有人敢冒犯他。只是这样一个强大有力的国王,竟然为了一个卑微的女子而魂不守舍。”
“他该如何向这名女子表达他的爱呢?如果他上令把她召入宫,给她戴上皇冠,穿上后袍,她绝不会反抗——因为从来无人敢违抗王。但是如此做会让这女子真正爱他吗?这下他作为国王的一切好处,却反而成了缠累,使他不知所措。”
“无疑地,这位女子会说她爱国王,但她会有多少真心?也许她只战战兢兢地与王一起生活,事实上却一直怀念她的故乡。她在王身边会快乐吗?王又怎么晓得这些事?”
“如果王换个方式亲自下驾去找她,恐怕那些威武的侍卫军早就把这女子吓坏了。他不想娶个只会顺命的属下,王要的是一个能以同等地位来爱他的情侣。他要他们彼此能忘记王的尊贵或是女侍出身的卑微,而能跨越一切鸿沟真正相爱。”
“因为只有在爱里,所有的不平等才有办法扯平。”于是克尔凯郭尔下结论,王决定既然他无法使这女子从低处往高外上升,他只有选择自己降卑的方式。穿上破旧如乞丐的衣物,匿名微行,亲身来到这女子的茅舍。这不是个掩饰的伎俩,而是甘心的认同。为了爱她舍弃王位的尊荣,只盼望赢得芳心。
克尔凯郭尔这种比喻的手笔,也正是使徒保罗在描述耶酥基督时所说的:
他本有上帝的形象,不以自己与上帝同等为强夺的;
反倒虚已,取了奴仆的形象,
成为人的样式;
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
存心顺服,以至于死,
且死在十字架上。
其实上帝在面对人类时,经常是如此降卑。旧约一连串的记载,便是上帝屈身要与人同在的一连串行为。他委屈自己,并用各种方法向亚伯拉罕、摩西、以色列民、先知说话。但没有一回可以与这次相比,经过四百年的沉默后,像凯郭尔的比喻一样,上帝换了个新的样子,完成最不可思议的惊人举动:成为人,来到世间。
每逢圣诞,在教会的舞台剧中,孩童穿着浴袍,演出圣婴降生的一幕:口齿不清六岁大的天使,穿着拖曳在地的床单,撑着衣架扭成、随着身子颤抖而摆动的翅膀说:“不要怕!”再偷瞄一眼藏在袖褶中的台词稿:“不要怕,我报给你们大喜的信息。”
“不要害怕!.........”天使对撒迦利亚和玛利亚的问安也是如此。
上帝对亚伯拉罕、夏甲、以撒的问候,也是这句话:“不要害怕!”就是天使对基甸、但以理显现时,也用同样的方式。对灵界的活物而言,这句话几乎等于是“你好!”一点儿不奇怪。但灵界活物向凡人说话,人人几乎都是面伏于地、全身僵直的状态。上帝造访地球时,他的大能有时似雷鸣,有时像旋风袭空,有时发亮如磷光,总会引起害怕不安。然而这回天使向撒迦利亚或玛利亚、约瑟预告上帝临到时,却用不会引起恐惧的形式。
面对一个初生的婴孩,四肢笨拙,连眼神都无法集中,还会有谁怕呢?而耶酥就如此地躺卧在一个喂牲口的马槽里。上帝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让人害怕的方式显现。就像那位国王选择了脱下他的王袍。
请思量这般降卑的场景:道成肉身,将历史划分为二(甚至人类的年历也得承认)时,动物的见证者比人类还多。也请思量,这么一来所要冒的险。在“道成肉身”的举动中,上帝固然除去了惧怕,缩短了与人之间的距离,但同时也使耶稣变得非常容易遭受伤害。
这婴儿于夜里降生于牲畜群中,兽类冲鼻的堆肥气味中。再也没有比这更差的境遇了。
那些信靠上帝的人,再也不敢相信会有这局面,一旦见到马槽中的他,再也无法想象他还会出现在哪里,或他还会不会长大,或在他不计后果苦苦要寻回人类而降卑的作法中,还会自我羞辱到何种程度.......对信靠上帝的人,这意味着他降生在一个对他不怀好意的世间,这也许就是圣诞暗夜里,那份寂静带来的恐怖.他以这种方式造访人间,我们随时都可以干掉他,因为要打碎婴儿的头壳,像打破蛋壳一般容易,即使等他长大再下手,钉死他也不难。
对上帝而言,圣诞节是什么感受?想象一下你自己变成一个婴孩的感受:语言不便利,动作不协调,不能吃干粮,还要包尿布。上帝竟然变成一个婴儿!
"Kenosis"为神学的专用术语,用来指耶稣成为肉身,倒空了他神性的便利,这样的倒空,倒给他带来某些自由。我之前提到无限上帝的“不便”之处,而取了肉身的基督,倒是可以有人一样的活动尺度,不会有无限带来的“不便”。
他可以自由的说话,而不会怕把树木震垮了。他可以表达生气的情绪,称希律王为狐狸,或在圣殿中挥起鞭子,也不怕引致他降临时伴随的天摇地动。他可以自由地向妓女、瞎子、寡妇、长大麻风的人说话,而不用先来个“不要害怕”之类的问候。
从前,人被造得像上帝,这已够稀奇,更稀奇的是,上帝竟然变成像人一般。——邓恩《圣十四行诗》(第十五首)
改写自克尔凯郭尔的《哲学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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