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来医治人心”?(下)

在扭曲的外部环境刺激下,生活里遍布谎言、丛生的自私、明哲保身、对他人利益的冷漠,拿什么来守护人的心怀意念?在中国,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是一个病人,一个病态国家的病态个人,拿什么来医治人心?

2007年,我在美国加州大学BERKELEY分校新闻学院做访问学者,那一年10月我在学校附近的华人教会受洗。当时的我刚刚经历官司的折磨,靠神脱离危险网罗,身心俱疲。神温柔的手抚摸和触碰到我心里那个自己一直牢牢抓住的地方,我曾自以为充满正义和无辜,他却使我看到内心深处那个盛满骄傲、论断他人、与人争竞、自卑又自怜的幽暗角落。

2010年10月,我再次来到美国,这次是和丈夫一起做访问学者项目。神借着婚姻里的磨合和怀孕生子的考验,让我在更多自己无法掌控的状况里走出自我中心的积习,让我的生命再次被更新。

为什么我看见他人眼中有刺,却看不见自己眼中有梁木呢?我开始在祷告中彻底承认自己是个灵里贫穷的人。多年来,我写了无数文章试图挖掘真相、唤起社会的觉醒,但我此刻终于明白,在影响别人之前,神要我们先察看自己是否手洁心清。

是的,是到了我们这些所谓的知识分子、媒体人自我反省的时候了。我想到自己过去多年为自己的文章改变了一些重大事件的走向而自满过,但多年后我不得不承认,中国社会病态如故,并没有因媒体的报道而有实质性改变,好的制度和法律无法使人自愿遵守,街市依然充满着欺骗与谎言,人心依然狡诈,人性越来越败坏。

我这才醒悟,靠人主导的政策和制度来改变当下中国的病态何等的难。中国就象是一个经过无数患难、精神无比脆弱又没有安全感的病人,需要从神而来的医治和恩典。现在我深知,自己不仅是个罪人,同样是个病人。

“攻克己心,强如取城”。那些我们推崇为高尚、伟大的人间之爱,有时充满了利用、操纵、剥削和诉求,不论我们各人是否察觉到,每个人始终只是在建造属于他自己的自我形象和权威,甚至那些最自然的爱心与仁慈有时也因为搀杂着自私和自恋而禁不起追问。这种要建造属于自己王国的本性,便产生各种嫉妒与混乱。我们若不仰望和倚靠人之上更高的力量,邪情私欲必将控制、毁灭我们本来向善的灵魂,“我想行的善却总是行不出来,而不想作的恶却偏去行。”

我们以为只要是出于好的动机,手握“真理”,就可以向对方甚至家人大发雷霆、坚持己见、猜忌提防、归咎谴责。其实,当圣洁的真理之光照进我们里面隐而未现的罪恶时,没有任何人比其他人更良善,没有任何人比其他人更懂得爱,没有任何人比其他人更懂得舍己付出。

“正义、良知、爱心”的水流源头并不是软弱如苇草而自高自大的人,而是神。神的爱就是我们生命的供应,医治身陷病中的万民,个人得医治,国族得复兴。

只有从神流出来的活水里的公义和慈爱、真理和恩典才能并行不悖,而人心中不是因追求公义而缺乏宽容和怜悯,就是盲目慈爱不讲原则而欠缺公义。与圣洁的神相比,我们自己标榜的义不过象一件污秽的衣服。

只有当我们打开自己的局限,让神的爱的活水流贯我们而结出良善的果子时,真正的的爱才自我们心中滋生。真正的爱不是只爱那些值得爱的人,而是怜悯那些最不可爱的人。

07风波后我带着破碎的心离开中国来到美国,之后,神的爱根除了我里面的苦毒,医治了我心灵的重创,08年我又选择回到了中国,重新成为南方周末的一名记者。一个有信仰的记者。

无论中国还是美国,地上的国度、外在的环境或他人之恶,不再成为左右我心灵幸福平安的力量。因为我将公义的终极审判权交还给神,而将那些恶者和背叛我的人从我自己的心牢里一一释放了,我自由了,在宽恕里。

在宽恕里,过去的怨恨和伤疤化为花朵,开放在悬崖上。

现在,我是一个母亲,有一天当我对孩子讲述年轻的经历时,最让我满足的是,我的语气将不带怨恨,在孩子面前,我将成为一个健康的.

(原标题:《真相的尽头——一个南方周末前记者的信仰之旅(献给2013年记者节)》,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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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2014, Novemb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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