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房龙,走向圣经--王怡牧师谈如何为孩子挑选好的圣经故事(1)
一直以来,各种中文版的圣经故事在坊间层出不穷。连越来越多的非基督徒父母,也打算把圣经作为童话、神话或历史故事放在家庭教育中。所以给孩子们看的圣经故事,也渐成庞大市场。我收藏的读本,已超过了三十种。但即使是基督徒父母,也感到难以选择,甚至失去了识别的准尺。是熏陶还是教导?闲暇还是必 修?文化抑或福音?预备还是浇灌?陪伴还是替代?防守或者抵抗?儿童圣经之于基督徒父母和家庭的意义,面临巨大挑战。
不能不提一个影响中国读书界几代人的最著名的版本,就是美国通俗作家房龙的《圣经的故事》。房龙的书,我见到不下7种译本。必须承认,这是迄今为止对中国人影响最大的一本关于圣经的书,也是最糟糕的一本。糟糕的意思,就是远离圣经。
首先,房龙不接受旧约与新约在神学和历史中的联系。他把一个错误观念——即旧约中的耶和华仅有公义而缺乏慈爱,新约中的耶稣才将爱带入人间,新约是对旧约彻底的否定和颠覆——极其强烈地带入到叙述中。如讲述耶稣“清净圣殿”的故事时,房龙以一种文化基督徒的眼光,批评以色列献祭制度的野蛮。他说,这 些动物也是上帝创造的,因此耶稣后来改革了这个制度。这是以环保主义的现代观念来定义文明,以此曲解圣经。
同时,房龙也几乎淡化或去掉了所有神迹奇事。有的地方,他叙述圣经记载,然后给出人文主义的阐释。如“拉撒路的复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著《罪与罚》和狄更斯的名著《双城记》中,都曾大幅引用过这一复活的神迹。房龙先强调耶稣和某些气功师一样,有以意念治病的特别能力,然后说,这一复活的传说“在 那些轻信的犹太人中”经过渲染,造成很大影响。这些文字听起来,很有些“关于若干历史遗留问题的决议”的官方文件的气息。有些地方,他甚至直接改写事实。
譬如马利亚由圣灵感孕,房龙只字不提圣经记载,直接修正说,马利亚去见伊丽莎白之前没有怀孕,回来后和约瑟结婚,然后怀了孕。保罗在大马色路上奇妙的归正,也被浓缩成一句“保罗走在路上,忽然就醒悟了”。这已不是改写,也不是孔子式的春秋笔法,而是被污染的理性之偏见,在心志上欠缺了最基本的诚实。房龙 写的是一部“大话圣经”,是一个被囚禁在文化潮流中的“关于圣经的故事”。不客气地说,这本书因而充满了人类能够撒的最大的谎言。因为最大的谎,莫过于在 关于上帝的事上说谎,也就是中国人说的“弥天大谎”。
房龙的圣经故事,有优美文笔,却使圣经失去启示的整全性,裂为碎片,仿佛是拼凑的短篇故事集。而圣灵在读者心中和圣经文本中的整体性见证,正是信徒能够在阅读中被感动、被引领,最后认信圣经是上帝启示的关键。正如清教徒的《威斯敏斯特信条》论到圣经时所说的,“圣经主题属天的性质,教导的果效,文体的庄严,各部的吻合,全体的目的(将一切荣耀归给神),人类唯一得救之道充分的显示,和其他许多无比的优点,以及全体的完整性,都足以证明圣经本身为上帝之言的证据”。
如果不认信圣经是一部具有整全性的启示之书,失去了上帝在整个救恩历史上“道成肉身”的见证,“爱”就成了空洞的说教。“爱”若没有在那些伟大的神迹奇事中流淌,没有在摩西律法的背后闪亮,也没有在上帝的圣洁公义中为我们忧伤,“爱”就只是一个人间理想。就算有一个人曾为此而死,也只是虚幻的理念和 替代而已。读房龙式的圣经故事,很难有助于理解圣经和基督信仰。
房龙也以倡导宽容著称。他的宽容观与伏尔泰一样,是以人文主义为本位的、弥漫着一种官方文件气息的“政治正确”的宽容观。在他看来,若人类要有宽 容,神迹就不能也不准成立,耶稣就不能是上帝的独生子。人文主义的信徒往往倾向于天真地(其实也是残忍地)以为,如果这世上根本没有宗教信仰,或者不同宗教都不要把他们的上帝看作独一的至高者,只看作一个伟大人物,那人类就会彼此宽容了。因此他们在一个自我说服的起点上,消灭了灵魂深处的感动,对一切真信仰的叙事,养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式的自我审查机制。
他们以为宽容只能是“信无能”的结果。他们不惜以一种冷漠的态度,将对“绝对”的一种绝对否定,视为宽容的起点。但对灵魂来说,这只能是一个被流放的起点。因此在我看来,这恰恰是一切不宽容的起点。譬如说,当一个人深受房龙《圣经的故事》影响,并误以为自己 已真正了解了圣经或基督教,这会是一个宽容的开始呢,还是无知、傲慢与偏见的渊薮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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