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员见证】在追求自由民主中认识耶稣基督
我们从小就被告知,生活在“社会主义新中国”的青少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代。同时又肩负着神圣的历史使命,那就是解放全人类,在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共产主义是什么呢?据说那是一个消除了剥削和压迫,人们要啥有啥的人间天堂。在举国上下众口一词的歌颂声中,我和当时千千万万天真的孩子一样,被那美好的前景所吸引。
可是怎料到,我这个自以为在从理性高度追求共产主义理想的人,只因为在文革中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心里话,竟遭到了批判。我越辩解,加在我头上的罪名就越大。在屈辱与虚伪中苟生偷活,我痛苦、绝望。
随着文革后改革开放的到来,我接触到了一些西方的出版物,特别是奥地利哲学家卡尔.波普的著作《开放社会及其敌人》,民主、自由、人权、法治的新观念,这些象一股透彻清凉的甘泉,沁入了我久旱的心田。我要取得思想与言论的自由。
1985年我赴美求学,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可是,这并没有减少我对祖国前途与同胞命运的关切。我在读书所在地的中国留学生中,鼓吹自由民主思想,并多次联络同学,参加全美留学生的公开信签名活动,试图推动国内的民主改革。
后来经历了一些政治事件之后,我渴望更深入一步地探讨有关中国前途的问题。有同学提醒,民主有什么用呢?美国的民主不也有着许多的问题。这突然让我大悟。
是啊,我们花了许多精力和时间,探讨如何去争取民主,却没有想清楚隐藏在这个追求中的,更为本质的东西——如何检验一种人生追求的价值。虽然我们可以指出,美国社会的种种弊病,绝非民主本身的过错,但是民主政治并不是一个包医社会百病的良方,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如此看来,我们为何还要追求民主呢?凭着直觉,我只能说这是人的一种需要。人类是一种多么特别的生命群体啊!他们不但要活,而且要活得有尊严。其实,这就是自由的本质。
任何一种有价值的民主制度,都必须建立在对每一个人的自由与权力的尊重和保障之上,肯定每一个人在公共事务中的平等参与权,而不论人们在种族、能力、财产、知识、信仰或道德观念上的差别。而这一结论成立的前提是:承认每一个自然人,都具有其不可剥夺的本体价值。
我痛切体会到专制社会的可怕,发现制度把人压成了不敢讲真心话的奴隶。那时我强烈地想要自己寻求一条思想的出路,寻回自己的尊严和价值。
我下决心要为科学而献身,而作为科学与民主重镇的美国,此时又成为我实现理想的梦土。一九八五年,我踏上梦土,到宾州大学研究物理化学。我的研究领域是“高真空里分子束的微观动力学行为”,它那没有任何实用目的的纯科学特色正中我下怀;宾大又是长春藤大学,许多研究是世界一流的。我甚为满意,以为从此便可大展身手了。
深入研究后,我发现自己像是走入了黑森林。大部头文献一本本地翻,真能启发人的有时也不过一两句话而已。有一次求问我的指导教授,她说:“这些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才对。要知道这个课题是你在做,你已经是这一行里对此了解最多的人了。”我一听傻了眼。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被推到科学的最前沿,而最前沿所看到的,竟是一大片的未知加上迷茫!
尽管迷茫,我还是打起精神,每天披星戴月,在帷幕深重的激光实验室里摸索苦干。好不容易在实验上有突破性的进展,但指导教授与我就实验结果的某些解释又发生了分歧。我就教于我的论文答辩委员会主席,心想他是美国科学院院士,这一领域中的著名权威,应该能作公断,岂知他私下对我颇表肯定,公开场合却含糊其词,为的是不愿得罪我的指导教授。
科学里有严格而客观的真理吗?在这条路上,我越走心越凉。我的博士论文充斥着“可能/也许/应该是”等不肯定语气,论文答辩更在一连串的“我不知道”中圆满结束。
教授们满意我专业训练有成,我却自己甚为不满。投身纯科学,在奇幻诡谲的激光中耗了几年,付出的代价如此巨大,得到的知识却如此零碎、如此有限、如此不确定,怎么谈得上揭开宇宙和人生的奥秘?这又岂是我从小追求的人生目标?
对纯科学的执着一直是我的生命、我的宗教、我内在不可或缺的动力。然而在美国的这几年,我在异文化的震荡中备尝孤绝之苦,最仿徨无依时甚至想到过自杀。在心灵焦渴时,分子动力学的知识却一点儿也帮不上忙。我醒悟到自己不是没有达成目标的毅力,而是人生已经没有了目标。人的价值何在?(我当时却没醒悟到:若把不是神的当作神来供奉,就是再美好的东西都会变成咒诅。科学也不例外。)
我对自然科学的执着,并未帮助我对人的本体价值有更为满意的理解。单从科学的角度看,这个世界上除了运动、变化着的物质以外,找不到其它的存在物。连人也只不过是碳、氢、氧、氮等化学元素构成的一种物质存在形式而已。
依据达尔文进化论的说法,人本身是在漫长的自然发展过程中,由无生命的化学物质演变而来的,也许只是一个向更高形式的物质存在发展过程中的一个过渡性生物种类而已。可见,人类的存在纯属偶然。作为一个生物体的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始价值。
我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自然科学研究人员,知道从严格的科学眼光来看,进化论中有着许多无法自圆其说的漏洞和盲点。我相信,即使是一个在哲学上信奉进化论的生物学家也得承认,进化论在科学实证上所遇到的麻烦,要比它所得到的支持多得多。但是,话又说回来,科学虽然救不了进化论的命,但也不能用来论证人的价值呀!原来科学这个现代文明的天之骄子,其研究范围只不过是现象世界而已。至于对人类世界的价值本源问题的回答,已经超出了现象世界的范围,是科学所无能为力的了。
这一发现使我慌恐不安:想不到我所珍爱的民主自由价值观,竟然不能在我一向推崇的科学理性王国中找到安身立命之处。我对科学的执迷由此被打破,使我又陷入了人生的挣扎之中。
理性与科学的发展,并不为自由民主的价值建立根基。这说明,人们不能单靠科学方法去追求真理。那么,前人又是遵循何种方法而建立自由民主价值观念的呢?
遍查世界各国的民主发展史,发现最早又最成功的民主运动,如英国的“光荣革命”和美国的独立战争等,都是由基督教清教徒所主导的。
著名的美国独立宣言,开宗明义,就概括了清教徒的信念:人人受造平等,且被造物主赋予了若干不可让渡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自由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利。这样的宣言,并非在表达一个可经实践检验的科学真理,而是代表着他们神圣的信仰原则。有着绝对的权威性和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显然,美国的开国先贤们,将人的本体价值奠定在完美上帝的神圣创造之上。人的价值本源不是来自地上,而是来自天国;不是来自现实世界的约定,而是来自超然世界的命定。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超越观念啊!我每次读到这些句子,便感到热血沸腾,一股庄严神圣的感情,从心底油然而生。如果能证实这样的观念为真理,民主自由的价值就得到了终极上的肯定。
民主的可贵在于尊重人的自由选择,然而当时我最大的困境却正在于不知如何选择,因而对我也就没有自由可谈。
就在我对科学与民主的憧憬先后觉得失望至极的时候,神让我第一次谦卑下来,参加了费城的一个国际学生查经班。这对当时的我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打从到了美国,我的一大疑惑就是科学在西方如此发达,基督教怎可能还有市场。
那时查经班恰好在看创世记。读到神按他自己的形像造人时,我受到极大的震动,当年最痛苦的经历再度袭上心头。原来按着良心追求真理,是每一个人不可被剥夺的神圣权利,这权利一旦遭到封杀,人就会倍感屈辱。这是因为在人里面有神高贵的形像,放弃这形像无异于放弃作人。一言以蔽之,人最神圣的权利为什么不能被侵犯?因为神的形像不能被扭曲!我过去求索民主的根基而不可得,是因为接受了进化论对人类起源的解释:在进化论中,人从猿猴演变而来,完全出于偶然,并没有任何不可缺少的价值可言。圣经却肯定人的价值,因为造人的神有价值;每一个神所造的人都被赋予了极尊贵的权利,正如美国独立宣言所说“人人受造平等,且被造物主赋予某些不可让渡的权利”。民主的精髓便奠基于对这权利的尊重与保护。
这个发现令我好生感慨,也开始认真地参加查经班的活动了。
尽管我兴致勃勃地持续参加查经班,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无神论思想却挥之不去。别人看我态度不错,以为我快决志了。有一次就在未征求我同意的情况下,安排我和一些基督徒轮流祷告。我挺愤怒的,觉得自己是个坚持原则的人,用理智讨论问题可以,叫我当傻瓜对着空气说话免谈!会后他们怜悯的眼神更令我受不了,觉得回报这种心地虽善良、脑筋却不清爽的基督徒除了敬而远之,实在别无他法。这么一来,我与神初次的接触也连带结束了,因为神对那时的我,只不过是宇宙间最高真理原则的代名词而已。
信主以后,随着圣经知识的增长,我才慢慢地对人生的意义和人的本性,有了真正清醒的认识。
原来,民主政治的本质,充其量只是使公民神圣的自由权利得到保障而已。公民自由意志的伸张,并不能自动消除人类社会的罪恶。圣经指出: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欠了神的荣耀。在公义的神面前,无人能偿还这笔债。既然人注定要在罪中沉沦,那么,神赋予人自由意志究竟有何用?这是人在意识到自身局限,无法面对苦难遍布的世界时,对神的最后诘难吗?
想不到就在我因着不信祷告的事离开查经班之后,行奇事的神却另辟蹊径,使我太太经由向他祷告的途径进入了教会。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一莉与我的关系持续紧张,甚至到了两个人都考虑分手的地步。八九年底,我们移民加拿大的报到时限临近,我可以用博士论文尚未完成作为理由推迟报到,一莉却必须如期前往。这使她很烦恼。她知道这么一别,也许就是婚姻休止的前奏。一方面她想远走异地,坚强地独自生存下去;另一方面她却无从着手,连报到都不知往哪里去才好。讲实际的她,这时就在实际中遇到很大的困难,真是心乱如麻。
那年感恩节,一莉八十多岁的姨妈专程前来。整整三天的时间,老人家都在讲神怎么带领她。姨妈殷殷叮嘱我们都要接受耶稣基督为主,有什么困难就向主祷告。一莉当时虽以“予健是去查经班的”胡乱敷衍过去,但是福音的种子还是悄悄种进了她的心田。
老人家回加州之后,一莉有天正不胜烦扰之际,忽然想起姨妈的话。她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坐下来祷告说:“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请你在加拿大帮我找个工作。最好在温哥华,而且不要有面试。”因为她属意温哥华,同时对英语没信心,害怕面试。履历表发往加拿大各大学,有的没回音,有的说暂无缺额,有的要她先去面试;只有温哥华的卑诗大学(UBC)打电话来,说是决定雇用她到生化实验室工作,并且不需要面试。
一莉在中国学的是石化专业,到美国后只修过几门课,并没有拿什么相关的学位。她把找到工作的消息讲给美国的同事听,大家都说温哥华谋职真是太容易了。等一莉九零年春到了温哥华,有基督徒来接机,当天就把她带到查经班。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在座的人都表示不可置信,说:我们这儿就有好几位生化硕士都得不到这份工作,怎么偏偏给了远在美国东岸的你?”那时一莉才知道原来在加拿大求职比美国还难。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早先的祷告,以及祷告结束时对神的承诺:“如果你答应了我的祈求,我就信你。”
一莉抱着还愿的心理,开始来信友堂聚会。渐渐的生命有了变化。她开始下决心挽回我们的婚姻,于是常打电话给我。一莉这么一改变,使我有了深深的触动,因为我实在不想面对家庭的破碎,想想先到温哥华来做一段时间的博士研究也好。就这样,因着神奇妙的安排,把我从费城带到这里,不但拯救了我们的婚姻,更拯救了我的灵魂。
我随着一莉来信友堂时,温哥华地区新成立的中国留学生查经班刚好也在信友堂聚会。感谢主将我再度带进查经班,因为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我的心已经不再刚硬,此时读起神的话语便觉有如甘霖,滋润了我久旱的生命。有好长一段日子,我不由得整夜整夜地阅读圣经以及从查经班借来的属灵书籍。
耶稣说:“凡劳苦担重担的,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就使你们得安息。”(太十一:28)这话使我潸然泪下。几十年来,我总是“眼在追求,心在漂流”,担子越背越重,何曾有过安息?过去圣经顶多证实了我对人生价值和意义的追求有其神圣的根据,但如今圣经却向我指出造成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其根源乃在于我自己的罪,而这一点我过去何曾看到过?在圣灵的光照下,那真正的我就是一个十足的罪人:所谓为人正派,只是不敢去作大恶而已;所谓独善其身,其实是连小善也不甘向人行的借口。这样的我如何奢谈追求真善美呢?
“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三:23),是罪使我完全瞎了眼:第一,看不见我追求的目标正是被世界的罪所扭曲的目标,科学主义和世俗的自由民主观何尝不是如此?我舍本逐末,难怪至终成了歧路亡羊。第二,我看不见自己在这些追求背后,其实包裹着一颗自私自义的心;剥去了科学民主美丽的外衣,内里只剩下今生的骄傲,努力的动机不外乎为了传扬自己的名。就像圣经里那群人,以为把砖烧透了就可以造出通天的巴别塔;在神看来,“欲与天空试比高”恰是人最大的罪,因为它蒙蔽了自知之明,阻绝了与神和好的机会。
“认识你独一的真神,并且认识你所差来的耶稣基督,这就是永生。”(约十七:3)神让我终于明白真正值得自己一生去追求的,就是认识他。在进入救恩之门的那一刻,我卸下劳苦的重担,经历到重生的狂喜。
感谢神让我成为这一代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让我和他们经历了一个同呼吸共命运的过程。他这样准备我,不但是为了拯救我,给我永恒的应许;更是为了差遣我,让我成为中国福音禾田的一名工人,将救恩的福音带给许多来自中国、心灵饥渴的知识分子。我这辈子若不被神用怎么行呢?从读神学到牧会的这七年间,我经常有机会到各处布道。许多人向我表示,我的得救见证对他们的信主有所帮助。不堪如我,连过去曲折破碎的经历都能蒙神恩待使用,谁说耶和华不是在旷野开道路,在沙漠开江河的神呢!
本文摘自《真理报》第64-71期
作者简介:
上海人,今年49岁,曾上山下乡,1978年考进上海复旦大学化学系1985年到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深造,取得物理化学博士学位1991年到位于温哥华的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作博士后研究
1991年12月22日受洗归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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