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明星?他是泰雅族牧师

林庆台27岁差点因酗酒死掉,以10分被神学院录取,拍电影《赛德克·巴莱》一夜爆红,获得金马奖最佳新人演员奖提名,满世界人都知道他,面对汹涌而来的钱财和名利诱惑,他却选择淡出,在被问题充满的福山部落担任牧师,牧养那些吸毒、打架、赌博、酗酒的人。

1960年,我出生在台湾,是土生土长的泰雅族人。看过《赛德克·巴莱》的人,会对这个台湾第三大原住民族群有些印象,也会借着电影中的中年莫那·鲁道,知道林庆台这个人,然后会因为莫那·鲁道充满杀气的眼神,认为我也很凶。

和我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其实我很温柔。以前在宜兰金岳教会当传道人时,就爱和部落的孩子们打成一片。我很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只有讲事情时才会比较严肃。而我也不是什么当红男主角,只是上帝宣召我暂时离开牧师职分,去做了一回演员,从不同角度尽心忠心服事他罢了。因为从27岁蒙召进入神学院那天起,我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一辈子顺服神,服事神。

父亲传福音改变了“可以杀人”的祖灵信仰

我的生命轨迹必须延伸至我父亲林万福的时代,也就是上世纪20至30年代。那时,我父亲受长老教会宣教士孙雅各、孙理莲夫妇和高添旺影响,成为宜兰南澳泰雅族第一位接受福音的人,也是本族第一位牧师,帮助族人认识福音,还创立了碧候基督长老教会。

回想我父亲在泰雅族传福音的经历,和主耶稣的使徒保罗很像,一直都受到很大的逼迫和族人的不谅解。因那时期的台湾原住民有自己沿袭已久的祖灵信仰传统,并且泰雅族部落有严格的头目制度,有很多勇士,大家都恪守这一传统信仰,并且坚决捍卫它的唯一性。

在原住民的祖灵信仰中,有许多信条跟《圣经》中的“十诫”很像,规定了很多“不可以”,但是有一条也是很重要的不同,就是《圣经》要求“不可以杀人”,而祖灵信仰可以杀人,因为泰雅族杀人头之后才可以纹面。泰雅族祖先告诉我们这是与生俱来的规范、律法,我们决不能打破。爸爸要在这种背景下传福音,无疑于离经叛道。

按照那个时候的头目制度,只要家乡有任何人接受了不同信仰,就要受鞭打。我父亲就被头目和勇士抓起来逼迫、蹂躏,甚至被丢到山谷里、驱逐出境并离开部落,受尽磨难。可是,他坚信基督信仰会带给原住民泰雅族不一样的恩典,所以就不把逼迫放在心上,反而像保罗一样,一方面祷告求神怜悯我们这个族群;另一方面在部落里继续坚持宣扬福音。慢慢地,部落头目、勇士和其他同胞们竟然相信了耶稣。

由于爸爸的坚持,福音逐渐深入人心。今天,泰雅族几乎百分之百都放弃了祖灵信仰,接受了和《圣经》相关的那些美好的规范和律法。

所以,整个原住民的历史过程中,信仰这个主题因着爸爸的关系发生了翻转,也改变了族群同胞,甚至深刻影响到后来的历史进程。在上世纪30年代后,信仰逐步在族群部落扎根的过程中,日本开始殖民台湾,并大肆杀戮原住民,《赛德克·巴莱》的事件原型雾社事件其实并不是最严重的。

日本人的暴行逼迫原住民从中央山脉乐园搬迁至不同地方。此后的数十年,泰雅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但是之前爸爸传福音埋下的种子反而开始开花结果。不管遭受怎样的残害和不平等待遇,原住民都选择仰望神而尽量不反抗,这个过程充满了神的恩典和怜悯。苦难强化了信仰。

打架闹事的酒鬼居然进了神学院!

我出生后,并没有传承父亲的信仰。其中有两个原因:其一,我5岁那年,父亲就去世了;其二,我们被殖民之后,一直没有自己的身份和尊严。从小我满脑子的想法都是“我们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答案时就开始自残。

27岁之前,我一直过着非常灰暗的日子,抽烟、喝酒、吃槟郎、打架闹事,浑浑噩噩地浪费时光。结果,27岁的我就像在大马士革遇见耶稣的保罗,被神的怜悯抚摸。那时候我姐姐不断告诉我:“不要喝酒了,如果你要改变恶习,就要去神学院。”其实那时候我对于神学院非常陌生,心里认为和道教、佛教那些一样,就问姐姐:“神学院是什么?”姐姐说:“神学院是帮助你信耶稣的地方。”接下来的对话改变了我的命运:

姐姐说:“有一位上帝,那个上帝可以医治你。”

“他会医治我的病吗?我身上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医治吗?”我问。

“只要你有信心去神学院,就一定会被医治。”姐姐当时信心满满。

我回答说:“如果你的上帝医治了我的病,我就一辈子做他的仆人。”

最后一句我连续讲了三遍,当时是看见姐姐一边讲一边开始哭泣,我就想赶紧糊弄她。结果姐姐破涕为笑,说:“你终于觉醒了。”其实,我的母亲朱玉兰一直都在信仰上对我有潜移默化的影响。父亲早逝,我们家里没钱,像女宣教士一样的妈妈要养四个小孩,还要坚持出门证道、传福音,结果家里的一切所需,上帝都有丰富供应。我从小就看见并经历上帝的祝福。

既然答应了姐姐,我后来就去了神学院报名。接着就发生了很多奇妙的事情。进神学院的条件是四科60分及格,而我只考了10分,后来竟然收到了录取通知,我就说:“哇!10分可以进神学院!”我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姐姐说:“这就是神的恩典,上帝不管你分数多少,都要用你。”

后来去学校注册时,看到学校我就被吓倒了,因为过去的日子没有看到学校这么好:同学都那么有爱心,老师看到你会微笑。而27岁的我爱好打斗,内心充满了仇恨,所以一进入那样的环境,内心真的感受到是上帝拣选了我。但是,当时我并没有按照正常时间去注册,因为怕以后要喝酒、抽烟,还担心和以前的朋友失去联系,就一直徘徊,想打道回府。这时候院长出来了,看见又高又黑的我,就说:“你是不是林庆台?”我转头说是。他就说:“过来过来你快过来,为什么注册时间不进来呢?”我说我害怕。

当我进去注册时,发现眼前这个人那么不一样,对于5岁失去父亲的我而言,哇!有一种不一样的父亲的感觉!就这样,我进入了神学院开始读书。

一般神学院读四年就毕业了,而我用了十年。其间经历过结婚、休学,因为我要自己赚钱,有了孩子还要养家糊口。这个过程中,一直伴随着神的怜悯。

我一直都是最难驯服的孩子,在神学院也常常逞凶斗狠,并且很讨厌讲国语和外省话的人,想着一有机会就要修理他们。结果,神就在这十年期间破碎我,塑造我。

神学院毕业之后,我就去了教会服事,而服事真的是神训练的开始。

“拍电影一次就红,全世界都知道我”

我毕业后去的是原住民教会,每一个部分都很薄弱,没有经济基础,什么都没有,《圣经》的概念也没有。神让我在那个地方牧会,一待就是20年,期间面临的考验重重。

进入教会服事的时候,我们刚刚有两个孩子,每个月1000块,在台湾很少,孩子出生需要牛奶,师母一天到晚跟我提离婚,因为她当时不知道在教会的工作和辛苦,我们都经受神的考验和训练,有很多来自个人的想法和心理。

我们有时跟神埋怨说,我难得去神学院读书,满心希望在经历十年训练之后,会让我在服事中很舒服、很轻松,可是为什么要面对这么多辛苦跟挣扎。不过在奇妙的丰富恩典中,神知道我们的需要,他从来没有让我们缺乏。并且,神让我常常能够与肢体同心,所以牧会过程一点也不寂寞。

就在刚刚牧会一年时,1998年,导演魏德圣出现了,我也意外进入了电影《赛德克·巴莱》剧组,开始了为期四年的拍电影时光。刚进入剧组时,我是一个体重90多公斤的肥胖大叔,结果由于首次拍戏压力过大,一度心肌梗塞,差点没命,可是这场病使我瘦了15公斤。这部电影一共拍摄了12年,2011年上映之后,反响极其强烈。然后我就学会了用左右手给人签名,配合粉丝拍照,还获得当年的金马奖最佳新人演员奖提名。

那几年我在媒体上获得很多称赞,许多的光环围绕着我。接踵而来的是各种诱惑:女孩子的诱惑、金钱的诱惑、导演给演出机会的诱惑……很多人建议我进军大陆,冲击奥斯卡。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选择,觉得如果选择错误,这一生就遗憾了。当时我就给上帝讲,到底今后做什么。其实一边向神祷告时,一边已经开始了很多自己的规划。我要赚钱,让自己的存折满满的,因为我有四个孩子还在读书。所以我跟师母的想法是,先休息,后演戏,把存折存满,没有生活困难了,再考虑重回教会服事。

放下种种诱惑,把自己完全献给神

在我被各种诱惑笼罩时,我回到自己与神的关系中,问神我到底未来做什么。很快,我就收到了长老教会总会打来的电话说:“牧师,你的工作已经完毕了。”这一通电话打翻了我所有的计划。

长老教会的传道委员对我说:“庆台,你要回来啊,如果不回来就自动免职,可能一辈子不能在长老教会服事了,甚至可能没有机会做传道人了。”他很清楚我选择走演艺道路背后的种种引诱。

前有祷告后的一通电话,后有传道委员的一番谈话,我就问师母怎么办。师母要我安静考虑一下。于是我就继续祷告,求神让我做出抉择。圣灵就启示我说:“庆台,你要走这一条路。”神要我走的路是27岁呼召我、训练我所走的那条路。

从那一天开始,神的话语就不断进到我心里来。直到有一天,里面有声音说:在演艺这个领域,我给了你一次机会,为要你更深地认识我、经历我,而不是要你偏离我带你起初所行的事。

于是,我很笃定地明白,是神奇妙的作为让我一次爆红,为的是更好地服事他、荣耀他。我就跟神说:“好啦!我不跟你讨价还价,反正我把孩子们一学期的学费都交给你了,你让我去教会我就去教会。”然后我就告诉师母,我们要顺服神,回教会。

如今,我在一间非常小的地方教会,基础很薄弱,存在很多问题。这间教会所在的地方是台湾乌来的福山部落,到处是吸毒、抽烟、酗酒、打架闹事的人,离婚率也非常高。

有一个细节感动我去那个地方,我有一次去那里遇到一群少年人,他们看过《赛德克·巴莱》这部电影,看见我一下子认出了我是男主角,他们很羡慕我好奇的问东问西,但我看见他们手上的酒瓶,这些孩子小小年纪就喝酒闹事,这一幕让我想到了从前的自己。我心中有个清晰的感动,我要靠着神带领整个部落胜过那里的黑暗权势!

到了教会之后,发现里面也有很多问题,挑战很大。但是,我就像回到27岁刚刚被神训练时的过程当中一样,真实体验到神的同在。随后我也真的感受到,不管自己在哪里,也不管所在地方发生任何事情,我对神的回答很简单,就是“神,我在这个地方,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回头想想,其实我今天有不同的生命过程,完全要感谢27岁时当我打架、斗殴、酗酒胃出血快死掉时,姐姐哭着对我说:“有一位上帝,那个上帝可以医治你!”那是我前行的动力。

其实不管是做一个演员还是做神的仆人,我都不过是一个非常卑微的仆人,神给了我很多不同的恩赐,但他让我选择最好的一样,那就是用一辈子顺服他、服事他,把所有的恩赐和生命献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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