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智慧的人，都不会在读《天路历程》时打瞌睡

 

 

我们来谈一本世界文学杰作。马克吐德曾经形容：“人人都觉得该读这本书，却没人想读。”虽然如此，这本《天路历程》仍然是货真价实的经典，《天路历程》的确在很多方面受到误解。一九五〇年，各大学出版社联合做了一项问卷调查，结果《天路历程》被受访者票选为最乏味的经典。不过，《天路历程》并不寂寞，第二名是《白鲸记》。前十名还包括《失乐园》、《唐吉诃德》和歌德的《浮士德》。

 

我相信，把《天路历程》选为乏味书籍的人凋落之后，这本书仍屹立不摇。假如你觉得读《天路历程》很无聊，不妨听听看塔龙教授(Henri Talon)的意见：“只要是有智慧的读者，都不会在阅读《天路历程》时打瞌睡。”我们不必因为别人批评《天路历程》而不高兴。他们不喜欢这本书，是有原因的。比如说，这种人对神学大概没什么概念。《天路历程》是以神、圣经、基督救恩为基础所写成的。很多人不了解基督教神学，心灵完全是世俗想法，没读过圣经，也不知道神和福音的重要。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欣赏《天路历程》。

 

萧伯纳在剧作《人与超人》的书信中，把《天路历程》里的角色，和莎士比亚笔下的人物相提并论。如果有人看不起《天路历程》里的人物，不妨听听萧伯纳如何称赞这本书的对话：“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演讲家，才懂得欣赏这种简洁有力的演说。每句话都一针见血，而句子结尾就像朝阳升起、铁锤挥击，总是恰到好处，正合演员的需求。”

 

什么最能够试验出文学作品的质量？基督教萌芽时，有位希腊作家朗吉努斯，写过著名的《论庄严》，他提出这样的看法：“真正的伟大禁得起重复的考验，令人难以拒绝，甚至无法抵抗。真正的伟大留给我们清晰鲜明的记忆，不易磨灭……如果目标、生活、志向、年龄、语言都不同的人，对同一个主体看法—致，如果这群背景互异的人作出同样的判断时，我们可以更有信心，毫不怀疑地肯定这个主体的价值。”《天路历程》当然就是这种经典。

 

前几天，美国国会图书馆告诉我，几乎每一种语言——甚至方言——都有《天路历程》译本。从这本书问世以来，世界各地都有商人在出版译本。虽然研究班扬的文章，近年来已经不那么流行，但仍未中辍。

 

凯以叶是国际间研究帕斯卡有名的学者，他自己也是哲学家，曾经任教于宾州大学法文系和普林斯顿神学院哲学系。让我们来听听他对《天路历程》的看法：“我认为圣经自成一类，是最伟大的作品。其次便是班扬的《天路历程》……这本书仅次于圣经的原因是：我在人生旅程中，不仅需要具有权威的圣经来训诫、启发灵性，也需要一张地图。每个人都需要地图。我认为……班扬的杰作是我们最好的地图。一读再读《天路历程》之后，这张地图就清晰逼真地呈现在我眼前了。我在途中每个地方，每种景况，都看到了自己。我们常自问：‘这是什么地方？’‘我该怎么处现这种情况？’还有什么答案比《天路历程》更清楚呢？对于人类追寻真理的旅途，还有什么比这本书描绘得更完整呢？”

 

前几天我问我的秘书，有没有读过《天路历程》。她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她告诉我，她正在主日学的幼稚班教《天路历程》，小朋友都很喜欢。真是不可思议的一本书！既是哲学家的人生地图，也是小朋友乐在其中的故事书。

 

 

没有几个作家像班扬那样真实。他是十七世纪英国低下阶层的小人物。虽然不是文肓，但只受过一点点教育，职业是补锅匠。少年时，曾经从军，打过内战。退伍后结婚，住在英国密德蓝的贝德福市。班扬被关了十二年，其实他只要同意不再传道，就可以减短刑期，但他拒绝了。十七世纪是英国文学最富有创造力的时期，有正处于巅峰状态的莎士比亚，有弥尔顿、德莱登、但恩等名家。虽然班扬没受过多少教育，但是他写的《天路历程》和莎士比亚、弥尔顿的作品一样伟大：也许读过《天路历程》的人，比读过其他名家作品的人还多！《天路历程》不是班扬惟一的著作。他总共写了三十九本著作，由时间顺序来看，《天路历程》是第21本。如果把所有未发表的文章合在一起，总共有六十本之多。其中，《丰盛的恩典》(Grace Abounding)是灵性高超的自传；《灵魂城圣战》(Holy War)则是英国文学中，仅次于《天路历程》的寓言文学作品。

 

有趣的是，虽然当时的英国社会动荡不安，但班扬却对混乱的大环境着墨不多。不过，从军经验的确使他的比喻更丰富，书中也描绘了十七世纪崛起的清教徒主义，和许多人热衷追求灵性生活的现象。你也许知道，班扬在《丰盛的恩典》中，描述自己信主的过程。后人对这个过程的解释，可说众说纷纭。有人认为班扬灵里有问题：麦考里(Macaulay)在大英百科全书里则表示，班扬根本就是生病了。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信主的经历，同时也帮助我們掌握《天路历程》的精髓。近年来的研究显示，班扬的确经历过极大的灵性挣扎，就像《丰盛的恩典》里描述的一样。但他不是惟一有过这样挣扎的人；大部分十七世纪的清教徒，都有过类似的经验。这么说并无损于他个人经验的真实，他的确曾经面对深渊，无法自持。但就像为他作传的布朗博士(John Brown)所言，班扬始终掌控着自己的意志力。经过多年的挣扎后，班扬终于在基督里重获新生，活出美好的生命，忍受牢狱岁月，并写成了伟大的著作。

 

读过《丰盛的恩典》的人很少，不管你读过没有，希望你记得：这本书清晰、坦白地记载了生命承受的痛苦，和奥古斯丁的《忏悔录》一样伟大，都描绘灵魂接受考验的过程。华兹华斯说，“诗是宁静中忆起的情绪。”由这个标准来看，《天路历程》当然是一首诗。如果班扬的心灵挣扎不那么剧烈，也许连回忆、重述都做不来。

 

到底《天路历程》是什么？首先，这是一本寓言文学，是—则超长的比喻，充满了各种象征记号。懂得思考的读者都知道，不能光看比喻表面的字义。有趣的是，《天路历程》的力量一部分就是因为使用的象征松散，甚至前后不连贯。

 

但这本书不只是个寓言，它也是一本小说。这里的“小说”，和我们现在读的小说不同。《天路历程》是真实的散文体小说，具有生命力和持久的影响力。班扬和写作《鲁宾逊漂流记》的笛福( Dcfoe)，都是英文小说的先驱。《天路历程》的部分对话，更充满了戏剧张力，可以使舞台表演生色不少。这本书就像挂满画像的艺廊，几乎每个角色都鲜活有力。

 

最后，《天路历程》阐明了根植于圣经的基督教神学，也呈现了根据圣经而活的基督徒生命。

 

 

你大概已经注意到，《天路历程）第一部和第二部之间的差异。第一部是偏重描写动作的故事或小说，激烈而阳刚。基督徒的信仰之旅是艰辛的。十七世纪苏格兰的作家，拉塞福(S．Rutherford)把生命之路描写为：“走到这里的人，都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湿透，凌历的风暴扯下了头上的遮蔽。他们发现路旁强敌环伺，充满了危机和挫折。”《天路历程》的第二部，在感觉上和第一部很不一样。第二部比较温柔，和女基督徒及慈悲两位女主角相称。第二部不像第一部那样曲折，可以称得上是“风俗小说”。班扬在其中塑造了一些绝妙的角色，如：快活、老诚实、害怕、智仁勇等。

 

这本书另一个吸引人的地方，是班扬恰到好处的叙述方式。该发生的就会发生，或者说他写得让读者觉得，这些事本来就应该发生。我知道自己对《天路历程》这种特殊的情感，和我的背景及经历有关。但是我相信，即使是初信的人，或圣经知识不多的人，也同样可以察觉《天路历程》独特之处。我们读的时候，心里会有个声音说：“就是这样，理应如此，实情的确是这样。”

 

你瞧，我又回到我那位哲学家朋友提到的地图比喻。不过，《天路历程》是一幅非常独特的地图，绘上了斑斓的色彩。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幅有生命的地图：书中人物会走出来和你问行、交谈，让你一辈子无法忘怀。

 

你对写作有兴趣吗？如果是，好好读一读《天路历程》。

 

《天路历程》的成就不仅止于文字艺术而已。如果我们留心倾听，班扬仍在对现代人说话。在充满各种挑战和挫折的今天，班扬的作品对年轻人，更别具深意。我曾经在男子中学担任校长四十一年，很清楚年轻人最痛恨的，就是伪善虚假、不切实际。他们不喜欢装模作样，更讨厌虚张声势。如果你说的话对他们的实际生活没什么用处，他们根本懒得理你。

 

班扬的真诚率直，是作家当中少见的。他坚持信仰，并且因此入狱服刑。我们大概很少人能像他一样，不避讳谈论自己灵性上的挣扎。但是他又非常脚踏实地，和我们分享重要的信念。

 

让我说得更简单一点。这个时代充满险阻挫折，道德标准不断改变，许多人活得漫无头绪，生命中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认同的对象。很多人自问：“我到底算什么？”“我活着做什么？”“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我生命的目标是什么？” “最后的结局会怎样？”班扬不这样说话，他不像我们这样常用一些存在主义的术语。他的作品直指现代人的困境。

 

有人会认为，班扬的确写了一本伟大的书，但是他和弥尔顿那种清教徒式的神学思想，早就过时了，顶多只能放在历史博物馆里展示而已。根本没这回事。如果我们用心了解，班扬的想法就像每天的报纸—样，符合现代人的需要。如果你读过《丰盛的恩典》，应该记得班扬背着罪的重担，用心理学观点来看，就是备受罪恶感的折磨。但他最后靠着惟—的方法——耶稣基督的救恩——打赢了这场艰苦的战争。

 

《天路历程》里的某些人物，则是错过了这份白白的礼物。最生动的一位就是无知。他差一点就可以进天城，但却在旅程的最后关头失足。他和不少现代人一样，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罪人。无知说：“我从来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坏。”班扬锐利的洞察力，让我们面对无可逃避的事实：假如我们真的想找到自己是谁，就必须承认罪使我们与神分离。在这一点上，班扬的观念和现代最正确的神学完全一致。

 

班扬在灵性上热切的追求，正好显示出现代世俗作法的肤浅。很多人因为没有委身的目标，生命一片空虚。大家随波逐流，对于生命的目的、神人关系、人类的命运等等问题，采取中间立场，或抱持“要就拿，不要就拉倒”的态度。班扬知道这个时代的混乱模糊，让我们饱受困扰。他和使徒保罗一样，不会以自我为中心，问：“我是谁？”而是问：“主啊，你是谁？”然后接下来问：“主啊，你要我做什么？”而不是自己筹划未来。

 

 

《天路历程》提供我们一幅地图，帮助我们每天实践真理。就像基督徒和忠心俩人在谈论多嘴时所说的：“宗教信仰的核心就是实践。”《天路历程》正是具体描写基督徒生活的杰作。在这本书里，窄门代表基督，是通往救赎和生命之路。但班扬也很清楚，进入这道门并不表示大功告成。我们仍有天路要走，仍有争战要面对。但是把基督徒、忠心等真诚的天路客，和形式主义先生、假冒为善先生等人分开的，是前者努力不懈、坚持到底。

 

本文一开始，我强调过《天路历程》的内容，不受时空和文化背景的限制。除了圣经之外，很少有书像《天路历程》一样，有这么多读者，分布在各个时期和地区，可说是具有普世性。这本书具体呈现了清教徒思想的精髓，其中描述的生活准则，长久以来一直受到现代人的轻视，认为既狭隘又不合时宜。但是《天路历程》依然大受欢迎。

 

藉由基督的灵，《天路历程》才具有超越时空和文化背景的特质。现代的基督徒经常忘记一项真理：耶稣基督超越一切教会和派别。他没有门户之见，他以救主身分降临，要救赎一切按照圣经原则就近他的人。

 

《天路历程》是基督徒的生活手册。它能具有这个功用，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本书完全符合圣经原则。书中栩栩如生的众生相，固然令人目眩神迷，但我们要谨记书中基督徒随身携带“书卷”的意义。“书卷”代表圣经，每一次基督徒遗失或忘记“书卷”，必然迷路。书中各主人翁的旅程，让我们明白：要过好基督徒生活，就必须遵守圣经的真理。班扬很清楚，我们之中很多人太懒惰，不愿意付出代价应用这个方法。但是不靠圣经和其中的指示，我们就无法过真正的墓督徒生活。

 

如果各位忽略了《天路历程》和圣经的关联，那就错失了这本杰作能带给你的天大好礼。如果《天路历程》的精神感动你，你一定会越来越爱读那本激发班扬创作力的圣经。

 

如果今天他还在世，他会告诉我们，他的能力和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从神那里，藉由圣经和道成肉身的耶稣而来的。他的书也是为基督作见证。班扬和他的作品以及圣经都明白指出，与耶稣相遇才是真正能给人生命的相遇。你已经遇见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