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头条】流浪汉、雾霾、圣诞节
城市里,每天都在上演着许多故事,比如,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被贴上了形形色色的标签。在雾霾肆虐的今天,这些被遗忘的群体的命运,更显得令人纠结。从某个层面来说,我们对他们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心灵雾霾的写照?!
这个圣诞节,和你分享一篇微小说。类似的故事,其实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1
郝杰推开门进入教会,同工会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他摘下了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了好久没见的同工,是不是和北京的雾霾有关?在这样的天气,不论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同工们的脸都有些干涩灰白,大家勉强挤出微笑打着招呼,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塞了,压抑而凝重。
郝杰故意坐在外围靠窗户的位置,一方面,如果会议很无聊,他可以悄悄地玩手机不容易被大家发现,另一方面,离窗户近,可以开小差看看窗外。过去一年里,他都对开同工会都有点发怵,常常处于游离的状态。
同工会还在进行中,讨论的议题却风马牛不相及,刚才讨论的议题是圣诞节马上就到了,教会的奉献远远不够,没有缴纳明年半年房租的费用,更没有办圣诞布道会的钱,该怎么办呢?另一个议题是,一个神秘的流浪汉在教会失踪了,大家讨论该如何应对?
郝杰看着窗外的北京,已经是连续三天的重度雾霾了,不仅是雾霾还是阴天,远处的高楼大厦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人很容易出现不真实的幻觉,明明是在有毒的雾霾中,呼吸都快要窒息了,却感觉到黄山云雾中逍遥的飘逸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雾霾美学”?
“我们教会前一阵接待了一个流浪汉,在这里住了几天,但他突然失踪了,没打招呼就走了,不知去哪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处理?”刘传道一字一句地开启了话题。
“他什么时候走的?”
“周一晚上有小组,周三晚上有祷告会,平时教会里没人,我们推断他是在周二到周三中间走的。”
看来第一个议题已经讨论完了,郝杰观察了一下刘传道,他看上去却身心疲惫,这位神学院刚毕业1年的年轻传道人,刚被派来教会的时候有激情有梦想,曾经充满喜乐朝气,如今早已看不到当初的影子了。
郝杰心想:也难怪,这个刘传道太年轻单纯了,总那么谦卑又非常“民主”地倾听大家意见,这样下去,他怎么能管理和震慑住这帮“老油条”呢?
当然,郝杰承认自己也是个“老油条”,信主这么多年了,起初几年挺火热的,热情参与服事,后来就不冷不热地晃悠着,遇到事能躲就躲,能推就推。
关于那个出现在教会的流浪汉,郝杰印象中在上周日聚会时见过一次,看上去衣着整洁,举止有礼貌,不像是个普通的流浪汉,他感觉这个人口齿表达有些问题,说话颠三倒四说不清楚,眼神恍惚,脑子好像受过什么刺激,偶尔也会说两句属灵的话。
这个流浪汉到底怎么来的?谁带来的?怎么能住进教会里呢?为什么突然失踪了呢?
郝杰和所有人一样,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2
“是的,是我把他带到我们教会的。”小芳回忆道。“我是学生团契刚出来,没什么社会经验。就是上上周,我在麦当劳喝饮料看《圣经》的时候,他看到我在看《圣经》,就过来和我搭话……”
“麦当劳?又是麦当劳?!我的姐妹啊,你难道不知道山东招远麦当劳邪教打死人的事儿吗?就是发生在麦当劳!”方大哥急了。
“他看到我读《圣经》,他说他也是信基督的,他来北京看病的,不小心丢了包,包里的钱包、手机都一起丢了,无法和家里人联系到,就在北京流浪了一段时间,我看他不像个坏人,就给他买了点吃的。后来他说他没有住的地方,我就想要不把他带到教会来?教会不是有房间空着吗…….”
“哎呦!你怎么能把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带到教会呢?你这孩子太单纯了!”罗大姐也急了。
“关键是,我们居然还在教会里让他留宿了好几天?他是哪儿的人啊?”
“你看他的身份证了吗?和他家人联系了吗?”
众人拷问着小芳,如同拷问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犯。
“他说他是山东人,具体是儿哪他说不清楚,我也没记住。”
小芳都快哭了,声音有点发抖:“让他住进教会之前,我也留了个心眼,让他把身份证给我复印一下,可是,可是他说他没有身份证,身份证和钱包一起丢了,买不了票,坐不了火车,所以就在北京流浪了。”
“现在社会多复杂啊,万一他是个逃犯怎么办?我们不就是窝藏罪犯了?”范弟兄是个律师,对法律有关的事情都非常敏感。
“万一他是个精神病怎么办?从楼上跳下去自杀了,谁能承担得起这责任啊?!”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没打招呼就走了。去哪儿了?他还回来吗?”
“大家要不要去找他呢?北京这么大,到哪儿去找呢?”
“万一他回来呢,还要不要继续接待他,他要是讹上咱们了怎么办?”
大家细思极恐,而刘传道沉默不语。
“教会应该怜悯周济,我觉得帮一下他也没什么不妥”鲁弟兄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咱们教会很多人都经济很困难呢,李姐妹没工作,丈夫残疾,吴弟兄因为买房借了高利贷,黑社会都追债追到教会了,我们不是不帮,我们是需要帮的人太多了。你要帮都得帮。”罗大姐边说边看着刘传道,她期待他能对这件事表个态。
“我建议咱们成立一个怜悯基金,专门帮助有困难的弟兄姐妹,定期地给他们发生活的补贴,也帮助有困难的陌生人,比如这个流浪到我们的弟兄。”鲁弟兄建议道。
“定期地发补贴?!我们一直以来都没有盈余的钱,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连房租都交不起了!连传道人的工资都发不了!” 熟知教会财务的会计Lily看上去有点出离愤怒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儿。
“光凭这个人不辞而别,我就觉得这个人不怎么样,最基本的感恩和礼貌都没有,在这儿混吃混喝混住好几天了,你要走怎么不打声招呼呢?!”李弟兄表达自己的看法。
“估计是个骗子,看到没什么可骗的,就灰溜溜不辞而别了。”万弟兄分析道。
“为什么你判断他是个骗子呢?”
万弟兄说:“你看,他第一次和我说他是来北京找亲戚的,因为手机在包里,包丢了,联系不上了,都什么年代了,手机丢了就能彻底失联了吗?但是他和小芳说他是来北京看病的,他和刘姐妹说他是来北京告状的,要告个什么案子!一会儿探亲一会儿上访,你们说这人靠谱吗!”
“告状?上访的人咱们千万不能沾,太敏感了!”
“小芳,我亲爱的姐妹啊,以后多留个心眼儿。这个世界最大的问题不是坏人太多,而是想你们这样一冲动就大发爱心的人太多!他没和你借钱吧!?你可千万别给他借钱。”
众人一言一语在给小芳上一堂“如何保护自己和识别骗子”的人生智慧课。
“北京街头到处都是丢了钱包,借钱买火车票的骗子,这都是骗子很多年的伎俩了。”
“你和他家里人联系上了吗?他不至于家里电话也忘了吧?”
“我觉得真的流浪汉应该是‘犀利哥’那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你看他一点儿也不像。西装革履的,带个眼镜,斯斯文文的,脸洗的比我还白。”
这个失踪的流浪汉所有人瞬间彷佛都变成了神探福尔摩斯加朝阳群众,大家一个比一个兴奋和激动,和刚才的沉默判若两人。彻底把刚才压抑沉闷的同工会,带到了争论和交流的高潮中。
“我分析啊,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个装疯卖傻的骗子,要么是个真正的疯子。”
“我觉得骗子倒不至于,如果真是骗子,到目前为止,也就骗了点吃喝住了几天,第一没借钱,第二没搞传销拉人,根据我的观察,疯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个40多岁的大男人,能在北京把自己‘弄丢’了?!关键是你问他什么,他都说不清楚。”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我看他有手有脚的,是有工作能力的,真没钱,也可以打工赚点钱啊,怎么在麦当劳乱和人搭话呢,这不是乞讨吗?宁愿乞讨也不去工作,这个社会想不劳而获的人太多了!”
“我也和他聊了,感觉不像是撒谎和逻辑上的问题,我觉得脑子有问题,可能是精神类疾病。”Lily姐妹如此判断道。
“该不是讨高利贷的黑社会派到这里的卧底吧?咱们教会的吴弟兄买房借了高利贷,据说黑社会一直在跟踪他。”
“就他那文弱的身板,黑社会敢用他吗?”
大家从各种迹象和线索分析这个人的来路,他来教会的动机和目的。大家也分析着这件事可能导致的后果,可能对教会的危害以及防范的预案。
“他说他也是信基督的,你们调查了他的信仰背景了吗?在哪受洗的?
“不会是东方闪电吧,现在异端邪教这么猖獗,难道没人考一考他威斯敏斯特小要理问答吗?”
“他好像说他们以前是小群教会的,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小芳已经哭了,她感觉自己是一个“引狼入室”的大罪人。
“小群教会!我知道啊,那可是异端!”罗大姐激动地说道。
“他们用恢复本《圣经》,他们的圣经和我们的圣经不一样!”万弟兄似乎很有研究。
“大家不要紧张,你们说的那是呼喊派和这个不一样,小群不是异端,和我们不是一个宗派的不要一棍子都打倒吧。”
“我发现这个流浪汉对《圣经》经文好像很熟悉。”
“异端对经文都很熟悉,比咱们熟悉,比如耶和华见证人。”
“信邪教信到极端的人,都会精神不正常!”
“我觉得和我们不一样的就都是异端,异端就是异端,混淆主的道,归根结底就是魔鬼的道理。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张姐妹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看了看刘传道,她期待他能从神学的角度来分析一下小群教会的来历和潜在的错谬,但刘传道什么也没说,出奇的镇定和沉默。
众人越分析越觉得蹊跷,如果是邪教异端潜伏在这里,给教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怎么办?众人越分析越后怕。
3
郝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倒是觉得大家有点太上纲上线,小题大做了,至于吗?他又开始“魂游天外”了,他注意到窗外开始飘雪花了,一片、两片、飘进他弥漫着雾的视野。虽然在雾霾天,但雪花的出现让他精神为之一震。真是惊喜,因为下雪意味着空气将变好。
可是天气预报好像没说要下雪啊。
郝杰好想把手伸出窗外,接住一片雪花,让雪花在他手上融化,每个人都有一只有温度的手,在这个冰冷的城市,谁愿意伸出一只温暖的手?
给一个陌生人,哪怕是一个流浪汉?一个精神有点不正常的流浪汉?
这么寒冷的天,那个不辞而别的流浪汉此时在哪儿呢?
他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他还能找到回教会的路吗?
这个城市2000多万的人,有多少人需要帮助呢?教会又该怎么帮助呢?
空气中没有风,雪花缓缓地降落,地面开始微微泛白,雪花如同一个慵懒的化妆师,慢悠悠地给这个丑陋的城市打着粉底,一层层地,盖住了街道,盖住了树丛,渐渐取代了浓得想团痰的雾霾灰,一白遮百丑,这个城市渐渐地显得不那么肮脏了。
郝杰此时此刻特别想逃离同工会,他想到雪地里走走,撒点儿野。
4
“算了,感谢主,也没出什么事儿,小芳长个教训就可以了。”鲁弟兄说。
“小芳,不是我说你,你擅自让他住在教会,你经得同工团同意了吗?!”
小芳低下头,没说话。
“大家别那么激动,到目前为止,教会没丢什么贵重东西,当然,咱们也没什么贵重东西。”
“小芳,谁允许你让这个流浪汉住进来的?!”众人犀利的质问恨不得把小芳“撕碎”了。
小芳沉默了。
“是我同意的!”刘传道面无表情,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没有和大家对视。
大家愣了一下。
“我这个人说话很直啊,刘传道,你别往心里去。”
范弟兄说:“刘弟兄,小芳一个刚信主的小女孩不懂事儿,您可受过了系统的神学教育,神学上的事我们不懂,但是保护教会和保护‘小羊们’的基本安全意识应该有吧?”
“我这么说是针对这件事,咱们对事不对人,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传道说:“起初我也觉得有点不妥,我们不认识他也完全不知道他的背景,后来我想只让他住几天,反正我们有两个可以住人的房间也是空的。”
他看着这群愤怒的同工,平静地说:“我在想如果这个月我们房租交不上,下个月就不能在这里了,能帮助一个需要的人,在这里哪怕住几天也是件好事啊。”
“作为一个传道人,您怎么信心这么小呢!”一个姐妹失望得差点哭出来。
万弟兄激动得站起来了,但他还是克制了一下情绪,又坐下去说:“我请问您,我们的财富和恩典是不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教会租的空间是不是上帝给我们的,上帝是不是让我们做忠心的管家?”
“是的”刘传道回应道。
“那么好了,如果我们没有辨别地就把骗子带到教会,请他们住进来,如果给教会带来损失,您觉得你是做了上帝的好管家了吗?您尽职了吗?”
“……..我不是好管家,我没有尽职。”
“另外,这么大一件事,您也没和同工团商量一下,就自己决定了。出了问题谁承担呢?”罗大姐问道。
“出了任何问题,我一个人承担。”刘传道坚定和冷静地说。
“这不是骗钱的事儿,关键他如果是异端邪教把‘小羊们’拉走怎么办?!”罗大姐扫了一眼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小芳。
“这不是你承担不承担的问题,这是你越过同工会擅自做决定的问题!”
“您这个事儿性质很严重,比小芳收留流浪汉的性质更严重!”做律师的范弟兄的发言似乎总能触及到事务的本质。
对小芳的“审判”很快转移到了对传道人的“审判”了。
5
郝杰焦躁地看看手表,已经快1个小时过去了,每次开同工会,他都在某些瞬间,有拍桌子骂人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那样是不行的,只好忍着装做个“属灵的好人”。
怜悯和周济的原则是什么?调查100%清楚后,分辨清楚后再去做?
原本郝杰是同情这位传道人,但看到同工们对传道人文革式的攻击,他决定要跳出来……
郝杰:“大家都别说话了,让我说两句吧,好吗?”
刘传道说:“不,郝杰,你坐下,你什么也别说!我来说。”
刘传道看上去很淡定,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他慢条斯理地说:
“我们已经为奉献祷告了很久,但奉献依然没有多少,按理说是不应该的,我们的十一奉献出了问题; 我们的十一奉献出了问题,说明我们的生命和灵性出了问题;灵性有问题,说明我的牧养有问题;这说明我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呆下去了,我最近在深刻反思我的牧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也确实不适合做教会管理的工作,我也没有所谓的‘领导力’,我最近一直在想提出辞职……”
郝杰心想,刘传道还总算能为自己辩解一下,但也不至于离开吧。
“刘传道,我们刚才都是对事儿不对人,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是啊,刘弟兄,您别太敏感了。大家都是罪人,要互相担待。”
“刘弟兄,我觉得您的信心太小了。”
“再好好祷告一段时间再说,刘传道,你这是人的血气冲动,不是神做事的方法。别这么草率!”
众人中有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有人试图提醒这位牧者“迷途知返”。
刘传道说:“是的,我的确有一阵子很软弱,也很没有信心。我比较年轻,社会经验也不如大家丰富。关于那个流浪汉,到底是骗子还是疯子,邪教还是异端。大家分享的,各种担心和分析都很好,比我想得更全面,很周到也很成熟。我没有考虑到潜在的风险和损失,我没有经过和大家商量,就让他住进了教会。这件事我向大家道歉。”
面对刘传道的道歉,众人平息无语了。但郝杰觉得刘传道不应该道歉啊。郝杰特别想知道,教会事务的最终决定权到底在谁?民主制还是家长制?这个度怎么把握?国外的教会是怎么治理的?别的宗派的教会到底是怎么治理的?
刘传道继续说:“圣诞节就要到了,我们都要庆祝耶稣的诞生。刚才大家争论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假如耶稣也是一个流浪汉,假如耶稣也流浪在我们这个城市,假如我们都不认识他,我们是否会接待他呢,我们敢接待他吗?是否会把他定成异端呢?我想请大家思考一下。”
同工们沉默不语。
“我们没有足够的奉献交房租,我们教会无法周济贫穷的弟兄姐妹,我们也不敢接待一个流浪汉,这三件事看似没有关联。其实有共同的关联。”
刘传道欲言又止,看着这些同工的眼睛,有时候他知道很多话不能说得太直接,但这次,也许这句话会让大家生气,也许不接受。他还是没把这句话咽下去。
“这个共同的关联就是,我们一直活在灵性的贫穷中,这比物质的贫穷更可怕……”
“刘传道,这里有个信封”有人打断了刘传道。
“应该是那个流浪汉留下的。” 有人在流浪汉居住过的房间里发现一封信。递给刘传道,刘传道没有打开,把它递给范弟兄。
“你是律师,你看看!”
6
范弟兄小心翼翼地从信封中掏出一张纸,慢慢把它打开上上下下端详着,如同法医检查物证般仔细。
郝杰心想,但愿这不是自杀前的遗书。
“快念念!”大家急切地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字体太缭乱,我念你们听。”范弟兄边艰难地辨认着那些潦草的字边慢慢念。
刘传道和弟兄姐妹,
平安!
请原谅我说不清楚,我还是写下来吧。我说不清楚,是因为我有病。
10几年前,我曾经去过教会,信过耶稣,我是个做生意的人,后来我生病了,有很严重的精神方面的疾病,有精神分裂症,也有间歇性失忆症。很多人不是把我当成骗子就是疯子,我不是骗子也不是疯子,我只是个病人。
很长时间我怨上帝,为什么让我得这个病,也不医治我的病,我就骂上帝。我也觉得我得这种病颠三倒四,疯疯癫癫的,有时候信上帝,有时候骂上帝,根本弄不清真理,上帝应该不喜欢我这样的吧。好多年我不聚会也不信上帝了。
我这次来北京是来看病的,但后来我忘了,去找一个亲戚,但是没找到,我也忘了后来我怎么到了麦当劳。我在北京流浪这半个月,有人可怜我就给我点儿吃的,很多人躲开我,你们是这个城市唯一收留我的人,我真的很感动。
我星期日听到刘传道讲道,他说上帝的恩典,就是白白地赦免我们的罪。是给所有的人的,只要相信,只要有信心。别的我都忘了,就这个我记住了。
这次在北京的经历,让我重新认识了恩典,谢谢你们。上帝让你们和我说话,让我再次回到他身边。不管我病到什么程度,我都要活在恩典中。
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和家人联系上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用去找我。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估计我已经到家了。
谢谢你们。
钥匙放在了门口的地毯下了。
祝圣诞节快乐!
以马内利!
一只回家的羊
当范弟兄念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
“看!下大雪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众人几乎没注意到这场不期而遇的大雪,“快来看”!
大家走向窗台,望着窗外,起风了,雪花欢快地飞舞着旋转着。
“哇,好大的雪啊!”众人惊呆了。
雪花大片大片的如同白色的珠片翻卷,稠密得如同排山倒海飞过来的蝗虫,猛烈地如同愤怒跳动的子弹,北京似乎很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北京这些年的冬天都是暖冬,雪都没有这么浓烈。
磅礴的大雪慷慨地覆盖了小路、街道、操场、大楼和小楼,倾城的大雪毫区分地地覆盖了车站、公园、广场、垃圾场、山川河流……
那个雾霾中灰色的肮脏的城市彻底消失了,整个城市白茫茫一片,变得洁白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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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风,主业是品牌顾问和市场营销顾问,为很多中外企业、NGO和工商职场团契提供顾问,一直关注和支持职场事工和工商团契事工。副业是“爱筵”公众号发起人,很偶然被带领开始参与主内文字和媒体事工;笔名取为“西风”,是因为常居北京,深感雾霾太重,希望能为抗雾霾做点贡献。目前正在预备读神学,希望获得更全面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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