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奈笔下，感受生活之外的亮光

克劳德·莫奈（Claude Monet，1840年11月14日－1926年12月5日），是法国画家，印象派代表人物和创始人之一。他的代表作如《睡莲》、《日出·印象》等，是世界近现代艺术史上的名作，读他的作品，总能将我们引向现实之外的亮光。

五月六号这一天，我看了莫奈画展。

车在街中行，路边的绿树，有的绿叶成荫，有的还遮不住枝条，黑绿格外分明，发出各自的亮光。门票成年人13元一张。我们一行三人拿着票准备排队，今天的队很长，许多来看画的，是韩国人，好像是一个或几个旅游团。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一看唐医生和唐师母，不用说，地道的老年人，就指示坐电梯直接上去。

虽然看过许多次莫奈的画，但这次一进来，我还是有些激动。我很喜欢莫奈的画。

这次莫奈画展的主题是：莫奈在诺曼底，展出了莫奈以诺曼底为题材的五十多幅画。

也许是看过许多莫奈的画，莫奈早期的几幅画没有特别吸引我，我只在那幅黑夜中的海之前停留了许久，那黑色，有一种穿透力，仿佛要把一切都隐藏起来，又把一切都吞噬。这应该是心灵中的海，最黑的莫过于人心，至少我如此解读。

接着，看到了莫奈画笔下的悬崖断壁（1882）。我注视了许久，还是缓不过劲来，这断壁奇在何处？我想到了我看过的中国古代的山水画，那悬崖断壁奇绝，俊险，突兀，但莫奈笔下的悬崖，却是厚重柔和，堆积了万千的亮丽色彩，并且，悬崖连着海，海连着云，彩色的海，彩色的云。

《浪花》（1881）这幅名画震撼了我。仿佛李白笔下的黄河之水从天来，呼地一声跌下百丈深渊，铺天盖地的浪花，一排推着一排，一个挤着一个，撞击着，涌动着，奔放着，在我的心灵深处轰鸣。我想起了在新西兰看过的海浪花，在夏威夷看到的海浪花，还有在华山西峰看到的落日，落日在彩云中，云如海。

《落日》（1882-83）这幅名画中出现的峭壁，仿佛一只巨象，将头伸进大海，要饮尽无尽的海水。而落日也快坠入大海之中。夕阳无限好这句名诗，就这样来到了我的脑海里，但是，却没有一丝伤感，有的只是恬静，愉悦。一个小小的夕阳，如旋转的火轮，在天际燃烧，天，飘起了一条条彩巾，或长或短，或绿色，或黄色，或紫色。水中的悬崖，是紫色的天地。大海，平静了，红色的波，蓝色的波，黄色的波，绿色的波，褐色的波，交织，融汇，贯通，在这彩色的海洋中，一切都和谐了，并且唱着一曲和谐之歌。

和谐不是死亡，不是一潭死水，和谐是多彩的生命。

《塔楼》（1894）这幅名画，莫奈画的是教堂的塔楼，那颜色该称为蓝紫色吧，一片朦胧。教堂，紫色，朦胧，是不是有象征意义？对于一个信仰者来说，他永远也不可能面对一个明朗朗的天，有一团朦胧，在天际，也在心头。

一看到《麦田》（1881）这幅名画，清新扑面而来，朗朗的长空下，几颗深绿色的大树挺立着，发出的绿色的生命信息，眼前的一片，则是密密麻麻的野草。翠绿色中，夹杂着一点点的黄色，红色，蓝色，莫奈真喜欢蓝色啊。在绿树和野草之间，是横贯整个画面的麦子，火一样的红，火一般地在燃烧。麦子熟了，金色的天地，红色的天地，黄色的天地，一切都在歌唱，在跳舞，在欢呼，在等待。

想起了那句关于麦田的最著名的话：“我告诉你们，举目向田观看，庄稼已经熟了，可以收割了”。

在心灵的荒原上，也能收割吗？

一幅幅名画，看不够，我静静地看，看了又看，不忍心离开。

在那幅《睡莲》（1908） 前，我正是如此，走开了，又回头，再一次来到她的面前，静静地看。这一室内，展出了七八幅睡莲，哪一幅都是千古绝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小幅的睡莲，竟然把我打动得一塌糊涂。六七簇睡莲，花儿很小，也很少，水面半蓝半绿，花儿或红或黄，我盯住了那红花，仿佛小孩子的手，胖乎乎的，红艳艳的，半开着，朝向长天。难道只是这些就打动了我的心弦？呵，秘密原来在荷叶和荷花旁。一片荷叶，一朵荷花，就有数条彩影环绕着，宛如彩绸，轻轻地舞起，抛向绿色的水，卷起蓝色的风，牵动着紫色的魂，那是花魂。

难道莫奈看过敦煌的绘画？不可能。但是，他画笔下的花影，荷影，正如敦煌绘画中那些飞天，在长空中曼舞。多么美妙啊，那轻柔飘逸的舞姿。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我和朋友一道去敦煌，我看到了那画石窟中的飞天，舞姿依旧在，但那色彩却不见了。

今天，在莫奈的笔下，我看到了那色彩。说不尽的感慨。生命是多彩的，几乎已经成为陈腔，但我还是渴望着你来画出那色彩，主啊，唯有你知道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