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压力山大的时代，我们修教堂——剧评《圣殿春秋》

在世界建筑史上，教堂建筑可以说独具特色，它承载了人类对永恒、对信仰的追求和探索。电视剧《圣殿春秋》，以修建世界第一座哥特式大教堂为经，以王位、爵位争夺战为纬，描绘了善恶交战引发的政教冲突、兄弟阋墙，讲述了一段有关勇气、奉献、梦想、爱情、悬疑、贪婪和复仇的故事。

世界上第一座哥特教堂是法国的圣丹尼教堂，它的前身是一座修道院，修建于公元五世纪。从公元六世纪开始，它成为法国国王和王后的安葬地。1143年，圣丹尼修道院的院长苏热建议国王将卡洛林王朝时期所建的修道院拆除，建成了历史上的第一座哥特教堂。如今，圣丹尼教堂已经安葬了法国38位国王和21位王后。

▲圣丹尼教堂

圣丹尼教堂

今天要讲的世界上第一座哥特教堂不是圣丹尼，而是出现在《圣殿春秋》电视剧中，修了近半个世纪的王桥大教堂。电视剧改编自肯•福莱特的《圣殿春秋》（The Pillars of the Earth），小说属于历史架空类，故事开始于公元1120年的英格兰，亨利一世的长子在船难中丧生。这部剧只有8集，网上都有资源。

剧中的主线是一名叫汤姆的建筑师誓要修建一座伟大的教堂，期间穿插了皇室复仇，教权争夺。然而最吸引人的还是剧里尽可能真实地还原了中世纪劳动人民的生活。他们如此朴实，不辞辛劳地修建教堂。你可以说神权统治下战争纷繁的黑暗中世纪，人们只有寄希望于上帝。但正是这种信仰，让他们在那么困苦的年代有了寄托。

十字拱

汤姆在一个晚上灵光一现完成了教堂设计图，他告诉王桥修道院的院长，教堂好像就是上帝的客厅，是人们前往天堂的中点。而光，就是一切。所以他要把教堂修得很高，高到光能从顶部透进来。院长问他如何承重，汤姆提出了尖拱顶这种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结构，这就是哥特教堂的典型结构，它会和其它支墩形成拱形，共同承受原本由墙壁承重的教堂顶部，进而用能透进光线的长窗户取代墙壁。

杰克在树林里看到汤姆一家

事实上，剧里拱形的创意来源于一个叫杰克的小伙子（由小雀斑Eddie Redmayne扮演），他在第一集中偶然遇到汤姆一家人。当时，汤姆他们走在树林中，汤姆对自己的妻子说：“我们身在中殿，这两排树就是教堂的殿柱”他又望着从树间透过来的一束束光，说“那就是圣洁的天光”。

▲哥特教堂顶部和彩色玻璃

哥特教堂顶部和彩色玻璃

虽然，教堂的修建是虚构的，但是作者很用心地把哥特教堂的元素：尖拱肋，飞券，彩色玻璃在事前一一埋下伏笔，最后水到渠成，所以你如果看剧的时候得留心了。而且圣丹尼教堂也在剧中出现了，杰克就是在此学习，解决了王桥石头顶部承重的技术，完成了汤姆的心愿。现实中，王桥大教堂的“原型”则杂取自彼得伯勒、坎特伯雷、索尔兹伯里、温切斯特、格洛斯特和林肯的众多教堂。

科隆大教堂

世界第三高的科隆大教堂修建于1248年，比王桥晚了一个多世纪，它可是花了600多年才建成，当然王桥实际上也不存在。当正如哈罗德•英尼斯（大神麦克卢汉的老师）所说的，媒介分为偏向空间和时间两种。纸质类媒介轻便方便运输，跨越空间，却难以保存，而王桥这种石制教堂就是偏向时间的媒介，就像上期讲到追求永恒之美的米开朗基罗比起绘画，更爱雕塑，坚硬的石头可以跨越更长的历史长河。

在我的理解中，哥特的本质是对光的狂热，它只是借以死亡暗黑的符号唤醒我们对生命的信仰。哥特于我，是生来抑郁的性格，但绝不是厌世。需要知道的是，如今的哥特文化已经太庞杂，但是真正的源头就在中世纪。关于Gothic一词的来源，一说是源自德语Gotik ，词源是Gott（意为“上帝”），因此哥特可以理解为“接近上帝的”的意思。也正是哥特教堂高高的大窗户透过来的光传递给人一种超脱的神性。

▲科隆大教堂

剧中的王桥大教堂

罗丹曾在《法国大教堂》中讲道，所谓艺术，就是宗教艺术。某种意义上，这倒不是说宗教艺术的形式本身具有神圣性，而是宗教艺术的创造者那种无限追求完美的精神具有神圣性。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都是综合性人才的大师，他们也大多是宗教信徒。可以说如果他们没有信仰上帝，也许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经典涌现。所以“圣殿春秋（The Pillars of the Earth）”照字面直译，就叫“大地的支柱”，少了圣殿骑士的英雄史诗色彩，落实到普通却最真实的劳苦人民，又是一种境界。

相比于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中世纪人们所受到的禁锢更深，但他们仍抱以信仰。王桥教堂历经半个世纪终于落成，没有统治者的监管劳役，而是人们发自内心的虔诚，自发集体修建他们心灵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