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围墙的修道院——读毕德生《莫测树下》

想起修道院,许多人会想起一些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名词,如离群索居、踽踽独行、远避红尘……曾经,历史上的修道院,的确充满隐士般的色彩,若放置在永恒的视角看待,历史上的修道士,竟成为人类精神与灵性生活的源泉。那么,时至今日,修道院已成为过往,生活在一个日益喧嚣嘈杂的时代,修道般的生命,也许可以抚慰我们过于苍凉的灵魂。

尤金·毕德生的《莫测树下》,不愧被称为牧者中的牧者,他的写作就是在牧养,牧养也仿佛在写作。他用素描的手法,向我们展现了那个逃避的约拿、抗拒的约拿、自以为是的约拿以及莫测树下那个怒气冲冲、与神抗辩的约拿。按他的话说,“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成功的约拿,他从来就没有做对过。”

约拿的故事是耳熟能详的,故事充满了戏剧冲突,带有传奇色彩。特别是他坐在莫测树下向神抗辩说:“我发怒以至于死,都合乎理!”常常令我忍俊不禁,这是约拿的真性情,像个赌气的孩子。毕德生在全书中,有一部分的描写对我的祷告生活有很大帮助,就是约拿在鱼腹中的祷告。

约拿处在绝境中时,他祷告了,毕德生认为他的祷告非常了不起,因为约拿的祷告不是自发性的自我表白,而是用一种“固定”的方式来祷告。约拿曾经在“神学院”学习祷告,他按照所学的来祷告,而诗篇就是他的祷告学校。

约拿祷告的句子中,充满了来自诗篇的词汇。约拿的每一个字,彻头彻尾,都是来自他的诗篇教科书。

诗篇——历史上最合适的祷告容器

诗篇不止提供了祷告的词汇,还提供了祷告的方式。学者们将它们分成两大类:感伤的和感恩的。而这两类,正好与人类的两大处境相对应:挫折与幸福。它们蕴涵了在痛苦中的哭喊,或在喜乐中的赞美。这两大类下还有小的分类,每一种形式都有自己的起、承、转、合。连这位先知学校毕业的约拿,在处于最糟糕情况下的祷告,都是学习的成果。

毕德生在这方面的体察,还帮助我澄清了在祷告上的迷思。他所说的这种祷告形式,与目前流行的祷告形式是矛盾的。我们的文化向我们所展示的祷告,多数是自我表白式的——在神面前倾吐,或者在我们觉得有需要且情况合适时,向神表达我们的感谢。然而祷告,尤其是成熟的祷告,是由神所掌控的。祷告能救我们脱离自我中心,将我们带入对神的敬爱与追随。

看到这儿,我在想,为什么我要放弃一千八百多年来,几乎每家教会都使用的这本教科书,而去寻求各式各样时髦的灵修方式来祷告呢?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无头绪中苦苦挣扎,并充满了对自己属灵生命的否定。

也许我们并不缺乏祷告的冲动和意愿,但我们缺乏稳定。按毕德生的形容就是,只因为“井太深,却没有可以打水的”。我们需要一个水桶,而诗篇就是这个水桶。它不是祷告本身,却是历史上最合适的祷告容器。如果我们了解它的功能,却拒绝使用,无疑是最大的错误。

没有围墙的修道院

基本的修道形式——教会两千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每个月按照诗篇的顺序每天清晨祷告。奥古斯丁把诗篇称为“学校”。安玻瑟则用了一个更生动的比喻“体育馆”;我们每天到那里去健身,保持我们生命灵性的状态,让整个人都充满活力。

当然毕德生也提到,每天以诗篇祷告,并不是唯一的行动,它其实是处于固定敬拜以及默想一天的祷告之间。

以前听一位肢体说,很想去修道院,远离世事,安静地与神亲近。而毕德生却说,固定祷告、每日以诗篇祷告、终日不住默想祷告形成了“没有围墙的修道院”。这是我们的起点,也是我们的终点,永远如此。

最后,毕德生也提到,灵命操练必须根据个人来调整。既然没有相同的灵魂,自然也就没有适合所有人的“均码”的灵命操练的方式。我们可以在诗篇祷告、固定敬拜和默想祷告的支持之上,发展自己的特长。

写到这里,我非常感谢毕德生,以上是他带给我的启迪,我想不同的人在读他作品时,都会有不同角度不同层面的回应,而他的目的却只是一个:把我们引向那个比我们开阔、更伟大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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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2014, Octob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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